&ldo;他不是不高兴你们,他是不高兴戴老板这样对待他。&rdo;曹妻解释道:&ldo;何况这里能住下两家人,干吗要搬出去呢?&rdo;
&ldo;不是我要搬出去,是我父母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替我们安排好了。&rdo;高振麟只能拿出这个借口来搪塞曹妻。话音刚落,曹妻就摆摆手,&ldo;那就让它空着呗,要不租出去还有租金收。&rdo;又转头对齐淑珍说:&ldo;阿姨,你去处理一下这个事情,现在把房子租出去。&rdo;
&ldo;夫人,现在租客不好找啊,这抗战胜利了,大家都忙着各自回自己的老家什么的,到哪里找租客哦。&rdo;齐淑珍说的是实话,曹妻瞪她,齐淑珍只好说,&ldo;好吧,那我试试。&rdo;
&ldo;阿姨还是别去找租客了,免得惹来麻烦。&rdo;曹茜茹不悦地说。在场的人都知道曹茜茹说的麻烦是什么,就是齐淑珍有通共嫌疑。她看着高振麟说,&ldo;那个房子就让它空着吧。&rdo;
几个人还在讨论房子的事情,曹天浩突然兴冲冲地回来了,对高振麟说:&ldo;戴老板要见你。&rdo;
曹天浩没有看屋里其他人,说完转身就走,高振麟紧跟他出去,坐上车,直奔老街32号。
走到戴笠办公室,徐鹏飞和秦大伟都已经在那里。徐鹏飞已经调回重庆,负责二处的工作。所谈内容就是两个事情:一是高振麟继续在军统二处特工科工作,秦大伟现在也被安排在二处工作‐‐高振麟知道这是曹天浩向戴笠求情的结果;二是开设一个培训班,培养一批军统&ldo;红旗特工&rdo;。由最初培养&ldo;红色特工&rdo;改为培养&ldo;红旗特工&rdo;,可见戴笠对此计划的处心积虑。
二处的任务主要就是搞盯梢、暗杀等活动。培养军统的&ldo;红旗特工&rdo;,就是培养一批特殊的特工,是针对重庆地下党的举措。
&ldo;你是共产党派到军统来的,他们没有和你联系?&rdo;戴笠突然问起这个问题,&ldo;你可以到一些地方联系一下他们看看。&rdo;
&ldo;我尝试去过,遗憾的是没人会相信我。&rdo;高振麟赶紧说,&ldo;一般地下党的纪律是单线联系,我的联系人是&lso;古城&rso;。&rdo;
&ldo;可以利用你曾经是共产党又是他们派到我们这边来的身份,在重庆寻找地下党组织。&rdo;戴笠端起茶杯看着曹天浩,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又盯着高振麟看,&ldo;所谓的寻找就是在街上进行指认,认定一个,你就指示其他人去抓捕。&rdo;
&ldo;那我的身份不是就暴露了吗?&lso;古城&rso;也就不会和我联系了。&rdo;高振麟找了这样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来推脱。
曹天浩说:&ldo;卑职的意思是建立一个联络点,等待他们那边的人自己主动来和他联系。&rdo;
&ldo;古城。&rdo;戴笠说到&ldo;古城&rdo;两字加重了语气,极为不悦的表情一览无遗地流露出来,&ldo;查了这么多年,连个&lso;古城&rso;的影子都没见着。&rdo;
高振麟看了一眼曹天浩,知道他不敢把齐淑珍的口供说出来,那件事情只有曹天浩和秦大伟知道‐‐高振麟知道也是齐淑珍告诉他的,曹天浩和秦大伟一个字都没在他跟前说过。
&ldo;现在是和谈时期,共产党的活动比抗日的时候要公开和频繁了,我想这个&lso;古城&rso;和其他的地下党会和你联系的,不然不会如此费心安插你到我们内部。关于培养&lso;红旗特工&rso;的事情,全权由小徐负责。&rdo;戴笠看着高振麟、秦大伟,&ldo;你们俩要好好地协助他。&rdo;
曹天浩深知戴笠的脾气和说话的习惯,连忙对高振麟、秦大伟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会意地连忙退了出来。曹天浩、徐鹏飞坐在那里没动,高振麟明白戴笠和曹天浩会商量他的事情。
&ldo;走,我们喝几杯去。&rdo;高振麟对秦大伟说,&ldo;到重庆我们还没机会好好坐下来吃个饭、说说话。&rdo;
&ldo;我还有事情,改天我请你吧。&rdo;秦大伟强压心头对高振麟的不满,&ldo;那个培养&lso;红旗特工&rso;的事情,毕竟你在共产党内部待过,还需要你多多指点我。&rdo;
高振麟谦虚了几句,自己坐上曹天浩的车,对司机说:&ldo;送我去朝天门码头吧。&rdo;
司机一边发动车一边笑着说:&ldo;您要出去逛逛也该带着太太啊!&rdo;
&ldo;我先逛逛吧,透透气。&rdo;高振麟敷衍地说。
正是掌灯时分,重庆的街道喧哗热闹,偶尔能看到日军大轰炸留下的残垣断壁,虽然伤口依旧在,但没有影响市民的生活,让人以为中国就此太平了。看到街边的冠生园还没打烊,高振麟让司机在店门口停车,去到冠生园买了一些糕点。这里离家不远了,他把糕点递给司机,让他送回去,自己则走路回家,算是散步。
走过一条街道,过马路的时候,暮色之中他惊骇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裴俊逸。裴俊逸此时从马路另外一端走过来。高振麟疾步迎上去,低声叫裴俊逸的名字。
裴俊逸瞥了他一眼,又用余光看了一下四周,稍事踌躇,便又如同陌生人一样,漠然地走过高振麟身边。
当下高振麟心里明白:自己违反了纪律,联系人没有和自己主动联系,这样在街上招呼裴俊逸是有危险的,甚至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同志。他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军统的特工满布大街小巷,四处盯梢、抓捕亲共的各界人士,他不应该这样莽撞。不过让他感到一丝欣慰和踏实的是:今天既然在这里遇见裴俊逸,那么想必不久他会和自己联系,电台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因为电台在他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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