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看见金老板,晓光拿不定主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ldo;是我爸要我来的。&rdo;
&ldo;你爸是谁?&rdo;
&ldo;高飞。&rdo;
想了半天,金老板没有认识叫高飞的人,他只认识高振麟,&ldo;是北平高家少爷高振麟?&rdo;
也没有听说过高振麟这个名字的晓光,懵懂地说:&ldo;不知道。反正是他说过,如果他不在西安了我又来了,就让我来这里找您的。&rdo;
把晓光带进屋里,金老板挂了长途,打通了北平高父的电话,把情况简单对高父说了一下。
高父纳闷儿,&ldo;我有孙子了?你确认他说他爸爸是振麟?&rdo;
在一边的高母听见高父和金老板电话里这么说,一把抢过电话,&ldo;老金,我知道。那孩子在吗?&rdo;
&ldo;在我身边。&rdo;金老板说,&ldo;就是一个乡下孩子,他说他爸是高飞。说是这个高飞不在西安就来我这里找我。&rdo;
&ldo;你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rdo;高母急切地说。
金老板把电话递给晓光,晓光&ldo;喂&rdo;了一声,高母欣喜地问:&ldo;你叫振麟,不,你叫高飞是什么?&rdo;
&ldo;爸爸。&rdo;
&ldo;你怎么到西安了?你不是在延安吗?&rdo;
&ldo;我妈妈病了,在西安住院。&rdo;
&ldo;要紧吗?&rdo;
&ldo;不要紧。您知道我爸爸在哪儿吗?&rdo;
高母听着晓光一口一声叫高振麟是爸爸,眼泪吧嗒吧嗒滚落下来,&ldo;他在重庆。我告诉你他在重庆的电话,你把电话给金掌柜吧。&rdo;
晓光把电话还给金老板,金老板记下高振麟在重庆的电话号码,打通了曹天浩在重庆寓所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齐淑珍。
金老板说:&ldo;我找高家少爷。&rdo;
高振麟正陪着曹天浩、曹妻、曹茜茹、王家瑶打麻将,听见齐淑珍要自己接电话,以为是父亲打来的,过去一接,是金老板,先开口给金老板拜年,又听说有个孩子去金老板那里找他,立刻想到是晓光。但又奇怪,晓光过年怎么到了西安,一定出事了。
晓光接过电话,&ldo;爸,是我,我在西安。妈妈病了,我和姥姥来西安看她。过完年就把妈妈送回北平。&rdo;
&ldo;什么病?&rdo;高振麟的心被揪住,&ldo;要紧吗?&rdo;
&ldo;肺病。有些不好,所以我打电话给您,不过妈妈和姥姥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rdo;
&ldo;好孩子,你做得很好。&rdo;高振麟的声音很小,又不好多说,&ldo;你好好照顾她,把电话给金老板。&rdo;晓光把电话递给金老板,高振麟说,&ldo;您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别往外说。你问那孩子需要什么,他需要什么麻烦您给他什么,请务必帮助他。&rdo;
放下电话,高振麟脸上勉强挂着淡淡的微笑,坐回曹茜茹身边,心却惦记着杨红叶的病。
金老板放下电话,让用人给他端来一盘瓜果,要他坐下。看着那些瓜果,晓光咽着口水,摇头。金老板问:&ldo;你从哪里来?高振麟真是你爸爸。&rdo;
晓光警觉地站起来,&ldo;我走了,我就是通知一下我爸。&rdo;他弯腰给金老板鞠了一躬,走出金鑫布庄。金老板追出来,一路再怎么问他,晓光都闭口不再说一个字,把金老板撇在身后。
2
过完年,在杨妈妈、晓光的护送下,杨红叶回到北平,住进协和医院进行治疗。办好住院手续,医生给杨红叶检查完身体,对杨红叶说:&ldo;病情稳定,只要配合治疗,你会康复的。&rdo;
医生嘱咐了几句后离开病房,杨妈妈去打热水,在走廊上遇见医生,医生把她叫到一边,&ldo;你闺女的病情不乐观,一定要静养还有加强营养才行。&rdo;
&ldo;有生命危险吗?&rdo;
&ldo;时刻都有。现在我们能做到的就是不让病情继续恶化,可是目前药物奇缺,我们会尽力的。&rdo;
杨妈妈一直都有思想准备,但是这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无疑就是给杨红叶判了死刑,她脑子一片空白,头晕,扶着墙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良久,稳定了情绪后才回到病房。
回到北平,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但杨红叶的精神好了许多,加上医院和药物的治疗,病情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住院费用昂贵,加之药品又奇缺,杨妈妈不得不把杨红叶接回自己的父母家,把杨红叶和晓光交给自己的父母,就离开北平回延安去了。
已近三月,北平竟然又下雪了。眼瞅着灰暗、低垂的天空,峭寒的北风将屋檐瓦角的雪屑一起卷到了空中,舞过一个圈子以后才慢慢降落下来。看着飞舞的雪花,杨红叶把憋在胸腔里的气吐出来:怎么又像回到了冬天呢?
北平的冬宵,适合卧床看书、写信、追思过去,这契合了她的心思。她想起高飞:腥风血雨,日晚灯黄,她和高飞围炉谈着理想、谈着生活,谈着未来。那些时光,好似就在昨天。
&ldo;雪停了,春天就来了。春天是放风筝的好季节。&rdo;晓光放下书,转头对杨红叶说,&ldo;放风筝,在北平的风俗里是放掉晦气,对吗,妈?&rdo;
&ldo;嗯,老人们都这么说。&rdo;
&ldo;那等到天儿好,我们一起出去放风筝,把那些晦气都赶跑,然后妈妈的病就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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