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扬晓得她心里不好受,也不说话,就站在她身后,轻轻替她捏肩膀。王夫人微闭着眼,任由他轻轻捏揉,把一身的酸痛疲倦渐渐消去。很多年前,小小的他就是这样犒劳辛苦劳累了一天的她的。
蒋长扬捏着捏着,发现王夫人的呼吸声渐渐加重了,垂头一瞧,但见她靠在椅子背上早就睡得酣熟。他无奈地笑了笑,低声唤樱桃进来帮他把王夫人弄去睡好。
待到安置妥当了,樱桃轻声道:&ldo;公子您别担忧,夫人只要还能睡得着,就说明没事儿。您等着看,明日她起来一定又活蹦乱跳的。&rdo;
但愿吧。蒋长扬苦笑了一下,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他才刚退出去,王夫人就睁开了眼睛,泪湿枕头。樱桃惊慌的低声道:&ldo;夫人?&rdo;
王夫人仰面望着帐顶,低低地道:&ldo;樱桃,我真是伤心。明日咱们去会会这位何牡丹,我倒要瞧瞧,大郎这般待她,她待大郎又是何种心思。&rdo;
同样的,今夜对于朱国公府来说,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蒋重一路纵马狂奔,直奔到国公府门前才停下了马,将缰绳扔给闻声而出的门房,大踏步走进去,所过之处,人皆屏声静气,半点杂音不闻,气氛不同寻常的沉闷y冷。看来大家都知道这桩丑事了,蒋重越发气闷。
他也不去看老夫人,径直去了书房,才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一人跪匍在阶前的残雪上,对着他一动不动,正是脱掉了外衣,只着里衣的蒋长义。蒋长义见他过来,立即膝行几步,双手捧起一根马鞭递在他面前,头也不敢抬地低声道:&ldo;儿子犯了大错,ru没家门,请爹爹责罚。&rdo;
他被冻得脸乌嘴青,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想必是一直就在这雪地里跪着等自己归来。蒋重的手已然抓住了那鞭子,却又没有抽下去,而是抬脚狠狠踢了他一脚,沉声道:&ldo;不争气的东西,看见女人就忘乎所以,能指望你什么?滚!&rdo;
蒋长义双目含了泪,趴在地上只是磕头,半句也不敢辩解。蒋重愈怒,提起马鞭道:&ldo;你滚是不滚?&rdo;
小八见状,忙去扶蒋长义:&ldo;三公子,别惹国公爷生气啦。&rdo;
&ldo;就是你这起子不学好的刁奴教坏了公子。&rdo;蒋重使劲一鞭子抽在他脸上,抽得小八怪叫一声,丢了蒋长义跪在地上只是哭。蒋长义爬过去,护住小八,哽声道:&ldo;都是儿子不争气,爹爹自管打儿子出气。没有小八,儿子已是什么都说不清了,全凭他萧家怎么说。&rdo;
&ldo;公子……&rdo;见蒋长义以身相护,小八感激无比,主仆二人抱着哭成一团。
萧家想把萧雪溪嫁给蒋长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qíng,今日之事说不得还是他家起的头,只是恰好被人使了计,这才落到了蒋长义身上。谁晓得和蒋长扬有没有关系?蒋重忍了几十忍,终是喝了一声:&ldo;滚!&rdo;
待得蒋长义主仆二人哭哭啼啼地去了,他方进了房坐着生闷气,等杜夫人过来嘘寒问暖。可他等了许久,只等到一盏热茶和几碟jg致的小菜,不见杜夫人出现,反倒是看到一向病弱卧chuáng的线姨娘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想进又不敢进,只眼儿红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蒋重便叫线姨娘进来:&ldo;在化雪呢,冷得紧。不是还病着么?怎么就出来了?&rdo;
线姨娘红了眼,扶紧门框,摇着头不肯进:&ldo;国公爷,奴婢说两句话就走。&rdo;
她自来是这样拘谨上不得台面的脾气,蒋重也不勉qiáng她:&ldo;你是想说义儿的事qíng吧?&rdo;
线姨娘拼命点头:&ldo;正是。义儿不晓得轻重,犯下这样的大错,实在是让您和夫人失望了,可他是个老实孩子,至qíng至xg,还请国公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rdo;
就算是他不给,萧家也会给。萧家不会容忍自己女婿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从这一方面讲,其实这桩婚姻对蒋长义是有好处的。蒋重沉着脸不容辩驳地道:&ldo;这事儿你别管,自有夫人和我,回去歇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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