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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第1页）

那丫鬟笑道：&ldo;奴婢叫做采莲，原来是在老夫人房里伺候的，去年年初，老夫人把奴婢赏给了三公子。因今夜大家事忙，三公子恐照料不周，特为命奴婢过来伺候。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与奴婢说。&rdo;

又是热心周到的蒋长义。牡丹笑笑：&ldo;替大公子和我谢过你们三公子。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回去吧。&rdo;又命林妈妈再给了一份赏钱。

那丫鬟已经把人qíng带到，便也就不再勉qiáng，屈膝行礼，悄然退下。牡丹自盥洗了，上chuáng歇下不提。

蒋重端坐在书桌前，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蒋长扬淡淡地道：&ldo;自你入京后，也遇到了很多事qíng，该当知道这京中与边疆的许多不同之处。你如今也是成家立业的人，有些脾气还是该收敛一下才好。先稳住了自身，才能谈忠君爱国，报效国家。&rdo;

蒋重每次要说什么话之前，总会有个冠冕堂皇的开场白，这一点蒋长扬早就已经习惯。遂点了点头，不发一言，静待他说出后面真正想说的话。

果然蒋重缓缓道：&ldo;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吧?内卫，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会儿看着似是风光得很，却不是什么好差事。到最后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你当及时脱身才是。&rdo;

蒋长扬非常明白蒋重的意思是什么，其实问的就是关于承爵的事qíng。对于内卫这件事，他自己心里有数，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详细说给蒋重听，他只是道：&ldo;有些事qíng也不是我怎样想就能怎样的。目前我对现在的一切都还算满意，不想改变。倒是您，您该打算一下了。兴许，您把有些话说清楚，人心安了，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的烦恼了。说实话，这样再来上一两次，我只怕我还会忍不住不孝。&rdo;

蒋重自动忽略掉他的难听话，试探道：&ldo;那你?&rdo;

蒋长扬坚定的摇头。蒋重沉默许久，才道：&ldo;你不承爵，就是要眼看着这一家子人去送死。你二弟是那么个bào戾不上进的xg子，能不能改好又是另一说。你三弟，是个软善xg子……再说，他那个出身，怕是镇不住的。迟早还得乱，再乱，咱家就完了。&rdo;他指的镇不住的人，自然是指蒋长忠和杜夫人。

承爵?最后能不能承爵，能承个什么样的爵位，会是个什么下场都还不知道，一群人就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位子斗来斗去。蒋长扬认为是可悲的，他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义务去拯救这群人。他便淡淡地道：&ldo;二弟不是才去军中么?听说也是立了功的，他身上也算是有天家血脉，若是能历练出来，有那么亲戚辅助着，未必就不能承担大任。至于三弟，我觉得他不见得也不能承担这个责任。&rdo;

他垂下眼，微微一笑：&ldo;我呢，自来不羁惯了，xg子又冲动，一回来就一直在不停地惹祸，害得你们家中不合。如今终于算是把您给害到这个地步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最后罪魁祸首会是我。您还是别再勉qiáng我了。&rdo;

蒋重一听到他这话心中就来气，还未开口，蒋长扬又道：&ldo;其实最后还得看圣意。不是咱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今日之事，看着似是圣意难测，但并不难测，万事都有其根由。&rdo;

蒋重一时无语。出了这件事，儿子只是被象征xg地惩罚了一下，他却负担了全部责任，这是不是说，其实是因为他没有儿子会揣度圣意，没有儿子会为人?他憋了好一歇，才闷闷地道：&ldo;那你说要怎样?&rdo;

蒋长扬道：&ldo;我们难得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说一回话。我说了，您觉得有道理，愿意听呢就听，不愿意听呢，就当风chui过，也别发脾气。&rdo;

蒋重微微皱眉，耐着xg子说：&ldo;你说。&rdo;

蒋长扬道：&ldo;急流勇退谓之知机。&rdo;

蒋重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句话。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还这么年轻，才四十多岁的人，让他退?让他一辈子就耗在这后院里头?他怎么甘心?辛苦这么多年，只是做个空头的国公?拿来做什么!

蒋长扬见他还是这么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索xg低声道：&ldo;我在内卫中，总有机会知道一些往事。崇圣寺中有座小楼，就是今年上元时咱们面圣的那座昙花楼，当年曾经住过一位女子……&rdo;

蒋重猛地起身，急声道：&ldo;别说了!&rdo;那是他一辈子最难忘的事qíng，过了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之时想起当时的场景来，仍然冷汗淋淋。

蒋长扬叹了口气：&ldo;事qíng已经过去很多年，但圣上从来没有忘记过，不然他怎会突然去了昙花楼?您知道，为什么身份最尊贵的那一位皇子，德行那么圆满，无懈可击，仿佛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为何还只是悬在半空中?您以为，圣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耳聪目明着呢。&rdo;

蒋重大口地喘气。耳边萦绕着蒋长扬的声音：&ldo;四时八节我都会回来尽人子的职责，但其他的您就别指望我了。此番的事qíng，您为我奔波，我记qíng了。我和您说这件事，咱们也扯平了。&rdo;

蒋长扬见他脸色实在难看，起身倒了一杯茶汤在他手里，低声道：&ldo;要不要我喊个人进来?&rdo;

蒋重勉qiáng聚齐jg神，费力地摆摆手：&ldo;你走，你走。&rdo;蒋长扬默不作声，转身离去。

牡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觉身边的chuáng铺微微一沉，紧接着蒋长扬的手臂就环了过来。牡丹迷糊着道：&ldo;回来了?这都什么时辰了?&rdo;

蒋长扬低声道：&ldo;三更已过，将近四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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