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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第1页）

谢怀看着女子的面庞，知道这看似温和的表情下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倔强，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当年楚惜下葬之后，他最颓唐的那段时间，她给了他许多帮助。虽从未宣之于口，心底深处他却是感激她的。更不消说她还是与楚惜情谊深厚的表妹，哪怕是单为了楚惜的面子，他也会尽力护着她。

之前设法送她去无极阁，是他入宫多年来第一次直接插手后宫争斗。当时还曾想过，若是她以此来套近乎、甚至要求他帮她争宠要如何处理，谁知她仿佛通晓他的心思，别说拉关系了，连当面致谢都都不曾有过，全当彼此素不相识。他这才确定，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虽然入了后宫这个是非之地，她却依然保留了骨子里的自矜和原则。

既然如此，今夜来找他又是为何？

沉默片刻，他做出了退让，&ldo;充仪娘娘想说什么？&rdo;

沈蕴初羽睫颤了颤，因他话中若有若无的纵容。她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可这样的错觉让她欢喜，舍不得不要。

&ldo;大长公主出殡那天，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和叶薇……是什么关系？&rdo;

谢怀眉头紧锁，&ldo;贫道与颐妃？诚如您所见，没什么特别的关系。&rdo;

&ldo;那你为何不顾性命地救她？&rdo;

&ldo;娘娘误会了。贫道不是救她，只是有些事情是我惹出来的，自然要承担后果。贫道那么做的理由当日便已说过，娘娘若是没听清，我可以再说一遍。&rdo;

沈蕴初轻笑一声，有点凄凉，又有点无奈，&ldo;谢道长，都到了这个时候，您就别骗我了。旁人不知你为何入宫、旁人不知你在惠州是什么秉性，我还不知道吗？什么顺应天劫、什么功德圆满，你几时成了这么虔诚的道士了？你真当我痴愚，才会猜不出你为何去救叶薇？&rdo;

这近乎挑明的话一出来，谢怀就神情微变，&ldo;充仪娘娘……&rdo;

沈蕴初打断了他，&ldo;我没叫您天一道长，就是念着当年的情分，所以您也不用口口声声地叫我娘娘。咱们是因为表姐认识的，如今还要回到表姐身上。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才会入宫。你觉得她死得蹊跷、想给她报仇，对不对？既然如此，大仇尚未得报，你就为了个女人凛然赴死，个中缘由还要我细细为您分说吗？&rdo;

谢怀抿紧了双唇，许久方道：&ldo;宫中的流言蜚语，原来娘娘也信了。若这就是您今夜来此的目的，恕贫道不能奉陪。&rdo;

他想离开，沈蕴初却挡住了他的路，压低声音道：&ldo;你和叶薇是一伙的，对吗？就连当初她跟我求救，也是你教的，是不是？&rdo;

谢怀诧异，&ldo;什么？&rdo;

沈蕴初面无表情，&ldo;当初叶薇获罪，差点被苏氏打死的时候，是我去救下了她。而我之所以会救她，是因为她的侍女给我送了封信，上面有我和表姐一起绘制的图腾。后来她告诉我，她是表姐的知交好友，那图腾是表姐教她的。这些我都信了，不为别的，只因许多事情若不是极亲近的人根本不可能知晓。&rdo;

叶薇给他的也是这个理由，所以此刻听沈蕴初这么说谢怀毫不意外，只是当时便察觉的漏洞又浮现在心头。看沈蕴初的样子，她怕是也知道了。

果然，她略停了一下，便继续道：&ldo;可就在两天前的夜里，我听到了一个消息，说叶薇在入宫参选前，从未离开过家乡侯阜。我花了两天的时间去查证了一番，果不其然。这就稀奇了。表姐在左相接她北上前可一直在惠州城好好地待着，那么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呢？&rdo;

谢怀不说话。

沈蕴初步步紧逼，&ldo;宫里怎么传的您知道吗？说叶薇是妖邪鬼魅，这些无稽之谈我原本一个字都不信，可当夜听了这个消息，却忽然觉得这真是个极好的理由。所有的疑点就都解决了。可是很快，我又想到了道长您。表姐对你这么信任，若说她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你，也不是不可能。那么叶薇知道那么多我和表姐的私事，也就可以理解了。

&ldo;道长您说，我究竟是要相信叶薇是鬼魅呢，还是信这些事情是你告诉她的？&rdo;

长久的沉默。

风吹动屋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如平地一声惊雷般，让僵持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子。

沈蕴初扭过头，&ldo;你最好告诉我，你和她只是合作，不然……不然……&rdo;

谢怀有些困惑，为她话里的情绪。哪怕他真的和叶薇有什么暧昧，她可以愤怒、可以失望，却不该是这样惶然无所依靠的表情。

那感觉，就好像他如果承认了这个，她就会失去所有的支柱。

&ldo;沈大小姐……&rdo;

旧时的称呼脱口而出，他眼睛睁大，她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他，&ldo;谢道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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