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夏侯虞立于高台之上,下方正是李启华等能臣,再远处便是池定城的万千将士。他们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们的陛下。
&esp;&esp;本该出现此处的楚祯不见踪影。他们不知道的是,楚祯站在将士的身后,默默注视着所有人,和夏侯虞。
&esp;&esp;“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sp;&esp;所有人齐声高呼万岁,一同跪拜。
&esp;&esp;夏侯虞轻轻抬眼,才发现了楚祯单薄的一抹红色身影遥遥望着他。
&esp;&esp;夏侯虞久久未言“平身”。
&esp;&esp;楚祯与他隔着人海相望。
&esp;&esp;楚祯站了许久,倏地垂眸,抖抖衣摆,单推跪地抱拳,口中郑重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sp;&esp;高台上的夏侯虞捏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半晌道:“平、身。”
&esp;&esp;震天的“谢陛下”之声在校练场回荡。
&esp;&esp;夏侯虞不紧不慢下令:“此番行动,需派一支敢死小队与楚祯少将军前往敌营。此次九死一生,或许此生再也回不到大周的土地,请将士们自作考量。若有自愿加入的,到李启华将军处报到。”
&esp;&esp;夏侯虞话毕,校练场顿时鸦雀无声。
&esp;&esp;将士们想看看旁人如何选,却又碍于陛下在面前,连个正眼都不看去看同袍。
&esp;&esp;夏侯虞明白将士们心中的思虑,转身便欲走,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响亮的声音:“我愿意!”
&esp;&esp;夏侯虞的脚步一顿。
&esp;&esp;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我愿意”响起。
&esp;&esp;楚祯站的远,却也听见将士中气十足的一声“我愿意”。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
&esp;&esp;第一个喊“我愿意”的士兵站了出来,对同袍们喊道:“你们家中有老小的少凑热闹!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愿追随少将军出征!”
&esp;&esp;“我也是!”
&esp;&esp;“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esp;&esp;“算我一个!”
&esp;&esp;……
&esp;&esp;大家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十人的敢死小队便凑成了。
&esp;&esp;夏侯虞将小队交给了楚祯,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校练场。
&esp;&esp;楚祯望着十人脸上兴奋,又视死如归的神情,半晌说道:“陛下说此行九死一生,其实便是有去无回。栾国欺压我大周数十年,如今我们抢夺回了半数城池,他们将我们大周同胞记恨在心。你们真的愿意,与我去送死?”
&esp;&esp;为首的将士呵呵笑道:“少将军,您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呀?”
&esp;&esp;“自然不是……”楚祯顿了一下,“只是我……”
&esp;&esp;接下来的话楚祯没有说出口。
&esp;&esp;只是他这些年见到了太多的死亡,无论是战场上的,还是朝堂上的。
&esp;&esp;权势是用一具具尸骨硬堆起来的。
&esp;&esp;年少时的他不明白这个道理,在长安待了这许多年,他终是掀开了浅浅一层皮毛。
&esp;&esp;曾经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楚祯,如今对牺牲有了畏惧,尤其是他人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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