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凌晨四点半,又换了个习惯入睡的姿势,十分多钟前的字条,听起来有些生气,“刚刚那个医生非说你是风寒,要给你开盒双黄连,真的好费劲,让我劝半天。”
&esp;&esp;“我应该不是感冒,我都没流鼻涕。”
&esp;&esp;“对,我觉得你应该多休息,恢复一下激素水平,提升免疫力。”
&esp;&esp;“可是我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又要上课。”
&esp;&esp;“你这个状态怎么上课,困了就趴下睡一会儿啊,”一向好学生形象的姐姐,此刻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建议她上课打盹,“猝死了怎么办?”
&esp;&esp;“嗯,我知道了。”怎么又尝到甜味,在明知这只是长辈的照顾的情况下?
&esp;&esp;“没听到的内容可以来问我,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有这种需求。”路上恰好路过超市,“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esp;&esp;崔璨摇摇头:“超市的东西我想吃会自己买的。”
&esp;&esp;“所以是想吃外面的东西吗?”
&esp;&esp;不愧是姐姐,一下就知道她在说什么,那颗顶着过肩毛绒黑发的脑袋连忙点了点,病怏怏的样子可怜极了。
&esp;&esp;“嗯……”学校现在处于全封闭管理状态,住校生想在上课时间出校门难度不小。
&esp;&esp;事情一牵扯到崔璨,白玉烟似乎根本说不出几个不字,原本谨慎保险的行事风格也调整得有些大胆。大的小的麻烦,她总想出面替崔璨提前解决,开始照顾妹妹之后,她理解不了那些说孩子要吃苦的大人哪怕一点。
&esp;&esp;换作以前,与冒失行径有关的任何前因后果她都尽量规避,对不确定性与刺激感她罕见地表现出强烈的厌恶;但现在她开始试探从其中获益的可能,毕竟与风险谈来的价格愈好,崔璨就能在这个坏世界多喘几口气。妹妹曾对她说她本该主导一切云云,只是哄她的话,她还是没忍住听进去些微。
&esp;&esp;“也不是没有办法。”
&esp;&esp;“你们两个这个点出去干嘛?”
&esp;&esp;过闸门时,保安果然从哨亭里探出头。
&esp;&esp;“我带学生去一趟医院。”漂亮的人本就容易显得成熟,比身边的崔璨还高一截,校服一脱,臭脸一摆,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esp;&esp;“哦,老师啊。”保安的头缩了回去,并没有细问。
&esp;&esp;只录了学生的信息,却没有记住所有教职工,筛查机制本就有缺陷;何况凭学校这个人口流动性,只把住校的学生困在学校里也并不会有多理想的疫情防控效果,有理有据,怪不得她。保安记不住也不会记她的脸;下节课是语文课,老师从不查人数,本次撒谎出校行为不会给崔璨和自己带来任何麻烦。
&esp;&esp;道德上正当,程序上没有后顾之忧,带着崔璨出了校门几十步,她终于松了口气。站在规定活动范围之外的土地上,四点的赤橙色阳光洒在两人肩上,舞台送给主角的聚光灯总是这样大方。违反校纪的出逃莫名给了她别样的希望:荒谬规则下的残局的确已经没有多少出路,但组成拦路屏障的这些庸人终归要比她们鲁钝许多;敏感不会是累赘,令她在这个社会受伤的把柄同样能成为另辟蹊径的利器。
&esp;&esp;“点菜吧,”端着姐姐的架子,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得意,“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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