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妈妈当然很漂亮,听我爸爸说,她当年蝉联他们学校校花好多届,我爸废了好大劲才追到她。
&esp;&esp;哪像我啊,晕头转向的就跟唐时在一起了,现在想想简直莫名其妙。
&esp;&esp;如果非往深处想,可能就是我跟唐时一起生活太久了,我们从小就在一起,虽然他总是欺负我,可他也保护我,是我生命中无法剥离的一部分。
&esp;&esp;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谁也说不清楚的。
&esp;&esp;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我妈有些不舒服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用胳膊挡住灯光。
&esp;&esp;唐阿姨跟着我看过去,她好像没有很生气,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跟我闲聊:“你妈妈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你跟她真的很像。”
&esp;&esp;“阿姨……”
&esp;&esp;我喉咙有些痉挛,半晌吐出不成调的两个字。
&esp;&esp;“来,阿姨有些头晕,站不稳了。”唐阿姨示意我扶着她,“扶阿姨到院子里去,你也来。”
&esp;&esp;这个“你”当时是指唐时,唐阿姨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我往门外走。
&esp;&esp;我已经没办法思考任何东西,与其说是我扶着她,倒不如说是她扯着我。
&esp;&esp;没有我想象中的盛怒,唐阿姨在门口等着唐时,唐时刚走出来脸上就挨了唐阿姨重重的一巴掌。
&esp;&esp;我跟唐时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见过他挨打。
&esp;&esp;唐阿姨这个人很顾家,在唐时高三住校之前整个人的中心都是围着这个家转的,这也导致唐时会认为有些事情就是女性应该做的。
&esp;&esp;比起我妈,唐阿姨更像是溺爱。
&esp;&esp;可她打唐时这一巴掌下手很重,唐时的脸都偏了一下,看得我在旁边抽了口冷气,很不忍地垂下眼睛。
&esp;&esp;该轮到我了,我想,唐阿姨要打我了,不管多痛我都不能躲开。
&esp;&esp;不出意料的,唐阿姨动手了,落到我脸上的却不是巴掌。
&esp;&esp;她很轻柔的捧起我的脸,像是端详什么宝物一般,从上到下,眉眼到鼻唇,细细的打量一番。
&esp;&esp;带着薄茧的指腹也在我脸上流连。
&esp;&esp;要动手了吗?我闭着眼不敢动,末了听到唐阿姨重重的叹息声,鼻尖也被喷洒了带着酒精味的吐息。
&esp;&esp;唐阿姨没有打我,她的手滑到我肩膀上,有些无力地撑着。
&esp;&esp;我们站在门口,这会儿的风突然又热又潮,我像是挂在窗台下被风干的鱼肉,一点一点,从里到外被蒸发着。
&esp;&esp;我听见唐阿姨说:“唐时,高考结束就出国吧,不要在家里过暑假了,提前过去适应一下。”
&esp;&esp;说完这句话以后唐阿姨终于撑不住了,单薄的身子微微打颤,嘴唇也哆嗦着,缓了好久才说:“月光,扶着阿姨上楼吧,阿姨累了,想睡一觉。”
&esp;&esp;一旁的唐时走过来要从我手里接过唐阿姨,却遭到了拒绝,唐阿姨像是被火钳烫了一般躲开他,让他不要过来。
&esp;&esp;“你别碰我!”
&esp;&esp;唐阿姨真的好爱唐时,她也是真的对唐时很失望,对我更失望。
&esp;&esp;我哽咽着,想说点什么安抚一下唐阿姨的情绪,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呢,我以什么立场说呢?
&esp;&esp;狐狸吃掉了小鸡然后装模作样地让鸡妈妈别难过吗?
&esp;&esp;我什么也说不出,动作僵硬地搀着唐阿姨回了房间。
&esp;&esp;躺到床上之后唐阿姨背对着我,我听到她呢喃了两句,“月光,好孩子,阿姨的好孩子啊。”
&esp;&esp;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esp;&esp;客厅里只有睡得香甜的我妈,我找了条空调毯给她盖上,给我爸发消息让他下班来唐阿姨家接我妈。
&esp;&esp;我爸问怎么了,我说:喝了一点儿酒。
&esp;&esp;他很快回复了什么,我没看,把手机背面朝上放在茶几上,翻箱倒柜地找医疗箱。
&esp;&esp;唐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烟,烟头的光明明灭灭,我站在门口看他,看他笼在烟雾和昏黄灯光的英俊侧脸,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唐时,你好像一颗会冒烟的大土豆。”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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