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父母早逝,只留她跟弟弟相依为命,府里二婶管家,对她们姐弟多有克扣,全靠她在老夫人面前不顾脸面地努力讨好才能得了温饱。上个月京城来信,得知侯府太夫人有意给长孙挑人,除了十岁的小堂妹,另外两个堂妹几乎都要打起来了。曾雪柔避得远远的,不想搀和进去,无奈最后老夫人还是选了她,直言她想让弟弟过得好就必须讨得赵沉的欢心。
她的弟弟才十一岁,还在学堂里读书,那么聪明那么懂事,如果不能读书,这辈子就完了。
曾雪柔没有选择的余地,进京的路上,她也想了很久。既然太夫人不喜欢现在的长孙媳妇,多半早晚都要找人换了的,反正都要换,她努力一次又何妨?不嫁赵沉,她的婚事也不可能由她做主,与其被曾家送到更差的人家去,赵沉年少有为,确实值得她争取。
但现在赵沉这样问,显然对她们来京的目的心知肚明。
曾雪柔不知道该说什么,起身将茶碗放回桌子上,白着脸告辞:&ldo;雪柔懂了,表兄表嫂放心,雪柔不会再做蠢事。&rdo;男人若是那种风流xg子,被她的姿色吸引主动来找她,曾雪柔还可以顺势与之虚qg假意,如今男人表明了没有那种心思,让她再不计手段行勾引之事,她做不到。
&ldo;等等。&rdo;
赵沉松开女儿的手,侧身看她,请她坐回去,不缓不慢地道:&ldo;不管太夫人曾老夫人如何想,今晚我叫你过来,只想让你明白,除了我的妻子,我对旁的女人都不会动心,你若真能断了之前不该有的心思,再好不过。&rdo;
曾雪柔抿唇,&ldo;我说到做到,绝不主动给表兄表嫂添堵,但我不保证两位老夫人会不会继续做糊涂事,表兄既然都打听过了,就该明白我的处境。&rdo;想到此事不成姐弟二人的下场,她眼睛一酸,忙微微仰头,不让眼泪落下来。
姑娘倔qiáng又可怜,阿桔看着曾雪柔眼里的泪光,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何处境。
赵沉安抚地看看妻子,继续道:&ldo;我知道你的难处,也不想把你bi到绝路。这样吧,太夫人她们吩咐你做什么,你照旧应下就是,y奉阳违的道理想来不用我再教姑娘。内子纯善温柔,如果她跟你谈得来,以后肯定也愿意你来望竹轩做客,免了你的为难。至于以后,曾姑娘在京常住,免不得会出门做客,凭你的品貌,想来很多名门夫人都会满意,届时曾家远在辽东,侯爷出面替你做主也合qg合理。此外,姑娘高嫁之前,令弟我会替你照应,之后的事以姑娘的聪慧,想来能安排妥当,你说是不是?&rdo;
曾雪柔不是丫鬟,不是他能随便打发走的,太夫人坚持留她住在侯府,他跟父亲都不能说什么,与其让她主动或被迫给妻子添堵,不如拉拢到自己这边,既免了妻子胡思乱想,又能让太夫人老实一阵子。等将来曾雪柔跟旁人定下亲事,他倒要看看太夫人脸上会如何jg彩,身边的丫鬟靠不住,娘家侄孙女也靠不住,她除了死心还有什么办法?若是能气出个好歹,他也乐见其成。
他有他的思量,这计划于曾雪柔而言却是再造重生之恩,想到自己最担心的婚事跟弟弟都有了着落,曾雪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道谢:&ldo;表兄表嫂的大恩,雪柔跟弟弟永世不忘,白日里对表嫂多有冒犯,还请表嫂原谅雪柔一次,以后雪柔定以表嫂为先,不敢再有半分不敬。&rdo;
赵沉没有让她起来,小声跟妻子解释了一下曾家的qg况。
阿桔也是当姐姐的人,一下子便明白了曾雪柔的为难,况且白日里曾雪柔确实也不曾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嫌弃灿灿的话是两位老夫人说的,曾雪柔并未cha言,想来心里也是不愿意刁难她。
思及此处,阿桔忙对跪着的姑娘道:&ldo;表妹快起来吧,你也不是故意的。&rdo;
曾雪柔低头抹泪,平复之后才站了起来,红着眼圈对阿桔道:&ldo;表嫂真好。&rdo;
没等阿桔说什么,赵沉冷声提醒:&ldo;看在你们姐弟不易的份上,我给了你一条明路,如果你不识好歹在我们面前玩y奉阳违,被我抓住哪怕是一点点小错,你便等着去地下与你弟弟团聚罢。&rdo;
曾雪柔毫不怯懦:&ldo;只要表兄说到做到,我不会放着活路不走走死路。&rdo;
赵沉看她一眼,神色微缓:&ldo;如果你真能做到,将来你嫁了人,我也不介意认下你这个表妹。&rdo;
曾雪柔眼睛一亮。她跟赵沉的表兄妹本就是隔了一代,虽然有亲戚关系在,倘若赵沉不主动与她走动,这个表兄妹便不算什么。现在赵沉说这话,意思就是愿意当亲戚走动了,以赵家现在的权势,有这样一个表兄,将来她的夫家绝不会看低她。
见她听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赵沉不耐烦地赶人:&ldo;回去吧。&rdo;
他太不客气,阿桔悄悄扯了扯他一边袖口。
赵沉扭头瞪她。
曾雪柔轻笑出声,看看赵沉怀里抱着父亲大手啃的小女娃,心也跟着轻松起来,由衷地朝阿桔道:&ldo;表嫂,我是真的喜欢灿灿,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我再来看你们,可以吗?&rdo;
她笑容真诚,阿桔点点头,笑着嘱咐她:&ldo;那你路上慢点走,小心别摔到。&rdo;
曾雪柔回以一笑,快要出门前又小声补充道:&ldo;表兄如此待你,表嫂你真幸运。&rdo;说完再也不耽搁,真的走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阿桔突然心生感慨。之前还当大敌看待的姑娘,眨眼就成了朋友,而这全是赵沉几句话的功劳,更难得他直接把人叫过来当着她的面说,比私底下什么qg话保证都更让她心安。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他正在假装吃女儿的小手,玩得跟个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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