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变了,这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变化。
之前的阿宓,像只任性的刺猬,在笼子里左冲右突,见人就会扎一下,只是这座庄园里不多的用人惯于沉默,管家罗亚无条件地包容她,哥哥罗斯无条件地对她严厉,她的任性总是显得那么不合时宜。现在的她,满脸的春风得意,满心的爱情幻想,她开始和林洛通信,罗亚看着越来越频繁的信件收发,脸色越来越冷。
敲开阿宓的门,阿宓正在镜子前比画着一套又一套裙子。
&ldo;林洛先生又来信了,你哥哥似乎最近并没有雕像要展出。&rdo;罗亚克制着。
&ldo;和哥哥有什么关系,我和林洛是朋友!&rdo;阿宓想到什么,停了下来,&ldo;罗亚,你帮我求求哥哥,让他再办一次雕像展可以吗?&rdo;
&ldo;这样就可以有正当理由邀请林洛先生,你们也可以再次见面了,对吗?&rdo;罗亚很直接,语气也有些重。
&ldo;罗亚‐‐&rdo;阿宓意识到了罗亚的反常,&ldo;你是在生气吗?&rdo;
不等罗亚回答,任性的大小姐继续说了下去:&ldo;罗亚,我喜欢林洛!我要嫁给他!&rdo;
&ldo;你说什么?&rdo;罗亚跳了起来。
阿宓愕然地看着反应过大的罗亚:&ldo;罗亚,是你把林洛留下来的,我以为你是支持我的!&rdo;
&ldo;你是可以和他做朋友,但是,你们不可以结婚!&rdo;罗亚几乎喊出来。
阿宓看着眼前的罗亚,这一刻的罗亚,和哥哥罗斯真的很像。
她盯着罗亚,语气里都是失望:&ldo;我以为你和哥哥是不同的,结果你们都一样,不许我出门,不许我交朋友,不许我见陌生人……我受够了!&rdo;
最后一句几乎是尖叫,罗亚试图抱住她安慰她,但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呈现出了歇斯底里的一面。
&ldo;和林洛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囚徒!&rdo;
罗亚被阿宓不顾一切地推开,力气大到罗亚担心她伤到了自己:&ldo;罗亚,林洛告诉过我一句话,不自由,毋宁死!&rdo;
斩钉截铁的话从一贯天真烂漫的少女嘴里说出,有种触目惊心的冷意。罗亚惊到甚至失语,初陷爱情的少女一旦陷入偏执和疯狂,就会像扑火的飞蛾,一次次毫不畏惧地赴死。罗亚有些后悔,他早该想到的,在她一次次从未放弃的出逃行动里,他早该察觉的,现在要怎么办?他有些手足无措,也许此时能帮到他的只有罗斯先生了。
&ldo;这样也好,让她认清真相,接受,或者毁灭,也免得你执念过深!&rdo;
罗亚惊讶于罗斯的轻描淡写:&ldo;你的重点是不是有所偏差?&rdo;
&ldo;从来都没有偏差!&rdo;罗斯抬眼看着罗亚,&ldo;从她降生的那刻起,你就该知道,我让她做我的妹妹,做罗斯家族的世家小姐,仅仅是因为你!&rdo;
&ldo;可是只要你愿意,她可以像我一样。&rdo;罗亚的语气里有着愤怒,也有着哀求。
&ldo;我不愿意!罗亚,你要记住,你是唯一的!&rdo;罗斯冷冷地回答。
罗亚像是被他语气的冷漠冻到了,他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冲出门去,冲到阿宓的房间。听着里面阿宓伤心的哭诉,搭上门锁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最终他放弃了,瘫倒在门外,毫无仪态可言,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ldo;对不起!&rdo;
他说过要保护她的,他能做到!
4
罗亚请求罗斯带着郁郁寡欢的阿宓去了市郊游玩,安排好了一切,他邀请林洛再次来到庄园。
&ldo;我希望林洛先生能和阿宓小姐结婚!&rdo;罗亚直截了当地提出这次邀约的目的。
&ldo;噗!&rdo;林洛直接将红茶喷了出来,他震惊到几乎顾不得自己的礼仪,&ldo;罗亚先生,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rdo;
&ldo;为什么不可能?你和她相聊甚欢,一见如故,她美丽、高贵,她不比任何女孩子差!&rdo;罗亚平静地分析。
&ldo;我是喜欢她,但那是另一种喜欢,我想没有人能拒绝她。好奇是人类的天性,我想罗亚先生你能明白的!&rdo;林洛有些羞愤。
&ldo;那你就不该让她误会!&rdo;罗亚不动声色地将雕刻刀拿了出来,他以为会派不上用场的,&ldo;如果不是她,你早就不存在了,你知道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下场是什么吗?&rdo;
林洛猛然想起他曾去过的安全屋,那里有许多惟妙惟肖的蜡像人,他的汗瞬间就湿透了衣背。
&ldo;你这个疯子,不,你不可以这么做,&rdo;林洛惊慌失措,他失声大叫,&ldo;阿宓小姐,阿宓!&rdo;
偌大的庄园,回音阵阵,他仓皇失措地逃跑。罗亚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ldo;你看,人类就是这么矛盾,不爱她,却忍不住撩拨她,明明欺骗了她,却在关键时刻指望她救你!&rdo;
罗亚摩挲着雕刻刀,一步步地接近:&ldo;等你消失了,她会慢慢地忘记你!&rdo;
&ldo;罗亚,你在干什么?&rdo;一声尖叫,震碎了罗亚所有的从容。
林洛瞬间冲向他的救命稻草‐‐阿宓。
阿宓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呆愣在原地,依旧不忘将林洛护在身后。
&ldo;别慌,罗亚只是在帮你提亲而已!&rdo;罗斯笑着,不慌不忙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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