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面前放着一管营养剂,见他端了杯热气腾腾的甜牛奶过来,笑道,&ldo;整个基地这么多人,好像就你喜欢喝牛奶。&rdo;
&ldo;嗯,他们都说牛奶是小孩子才会喝的。&rdo;叶宵不太好意思,视线转到阿九面前摆着的营养剂,&ldo;你要喝一点其它的吗?我看见柜子里还有高热量型的红茶包。&rdo;
拿起营养剂在手里转了一圈,阿九淡淡摇头,&ldo;不用,胃和食管萎缩得差不多了,正常的食物咽不下去,也消化不了,喝管营养剂就够了。&rdo;见叶宵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阿九笑容扩大,脸上暗沉的病色被驱散了一点,&ldo;你喝你的,看你喝,我就当自己也喝了。&rdo;
他穿着一件半旧t恤,空空荡荡的,足以看出消瘦。露出来的手臂和脖子上,是一条条暗红色的血管,有如龟裂的土地。
叶宵捧着杯子,垂下眼睫喝了一口,认真描述道,&ldo;有一点烫,很甜,也很香。&rdo;又补充,&ldo;喝了会长高,腿也会变长。&rdo;
阿九放松地坐着,&ldo;你还小,确实还能再长长。&rdo;他回忆,&ldo;小时候我们一大群人,好像就你最矮,但是最能打。平时都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蹲在角落,一旦对上敌人,就带着股狠劲儿。我记得有一次你小腿骨头折断,都戳出皮肤了,还是赢了比斗,硬扛着没倒下。&rdo;
&ldo;我想活下来。&rdo;叶宵喝了口牛奶,小心地没在唇边沾一圈牛奶沫,&ldo;我现在回想在训练基地的时候,好像白天和晚上都没什么区分,每天就只想着,一定要活下来。&rdo;
&ldo;我也是。&rdo;阿九喝下没味道的营养剂,唇角的笑容一直没散,他问叶宵,&ldo;凌指挥呢?&rdo;
&ldo;天没亮就去办公室了,他最近很忙,昨晚又只睡了三个小时。&rdo;
其实昨晚凌辰比平时回得早,只不过没忍住,两个人在床上闹了快一个小时,等睡觉的时候都是后半夜了。
阿九指指自己脖子的位置,戏谑地小声说话,&ldo;有印子。&rdo;
叶宵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是什么,连忙捂住。
阿九笑出声来,他放下空了的营养剂包装,&ldo;我们这么多人里,总算有一个人是幸福的。&rdo;
叶宵松开捂着脖子的手,双手捧着甜牛奶,隔了一会儿,弯起眼弧,&ldo;嗯,我会的。&rdo;
连同你们那份一起。
和阿九告别,叶宵走到基地出口的位置,从旁边停着的车里选了一辆坐上去。凌辰教过他开车,叶宵手把住方向盘,不太熟练地开出了基地。
他对照着车载地图,一边辨别着方向一边问诺亚,&ldo;阿九他们,是不是坚持不了多久了?&rdo;
诺亚:&ldo;是的。&rdo;
叶宵沉默了几分钟,忽然问,&ldo;当时,你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做交易,而不是其他人?&rdo;
&ldo;第一,你很强。第二,凌辰死亡的瞬间,我感应到了你的情感波动。第三,你没有多余的羁绊,没有人类社会形成的道德意识体系思维,但有坚定的底线和原则。你是最合适的人选。&rdo;诺亚说完,又道,&ldo;你变了。&rdo;
&ldo;什么?&rdo;
&ldo;之前你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rdo;
&ldo;嗯,确实。&rdo;叶宵笑起来,眉目干净,&ldo;我以前总是很害怕,每次想起他死时的画面,就像整个人掉进了冰窟里。&rdo;
&ldo;现在不怕了?&rdo;
&ldo;还是怕,但他给了我安全感。&rdo;
&ldo;你们人类很奇怪。不过,&rdo;
&ldo;嗯?&rdo;
&ldo;你方向走反了。&rdo;
叶宵一个急刹车,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会儿地图,懊恼道,&ldo;真的反了,我换个方向。&rdo;
下午两点过,叶宵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一个大饭团在吃,忽然听见诺亚的声音,&ldo;提前遇见目标人物。&rdo;
刚踩下刹车,叶宵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野兽的咆哮声。他抓了长刀推门下车,循着声音跑过去,发现一群野狼正围着一个满身是伤的男人。但奇怪的是,野狼群只是包围,龇着獠牙威胁低吼,却不敢靠近。
&ldo;诺亚,是目标人物吗?&rdo;
&ldo;是的。&rdo;
&ldo;好。&rdo;
应了一句,叶宵在助跑的同时抽出长刀,身形舒展开,猎鹰一般向前袭去。在靠近后,他右手臂骤然发力,寒光掠过微风,重重砍在了野狼的身上,一切两半!
血线飞溅后,野狼的尸体消失不见。叶宵刀刃后旋,手上不停,左右腿交替站位,重心变换,连斩三只野狼。
不过,当叶宵看清野狼的眼睛时,发觉不对,&ldo;我现在进到d区了?&rdo;这群野狼的眼睛不是正常的黄色,而是骇人的暗红色,里面像是燃烧着火焰。
&ldo;是的。&rdo;
叶宵明白过来,&ldo;d区又扩张了?&rdo;他趁着空隙查看手腕上的联络器,发现已经和外界断了信号。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破风声以及兽类臭烘烘的气味,叶宵左脚一踏,重心下落,旋身的同时,手里的长刀划破风声,&ldo;呲&rdo;的一声,将偷袭的野狼扎了个对穿。
他游刃有余地在狼群中穿梭,很快,狼群被解决干净,他站在原地,将刀收回刀鞘,看向坐在地上的男人,&ldo;安全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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