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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3页）

结局实难想象。

亲自带大的徒弟，品行究竟如何，洛音凡怎会不清楚，分明是个天性纯善的孩子，拥有惊人的天赋，却受到不公正对待，连身为师父的他也难免偏见，不是信不过，是赌不起，代价是南华，甚至天下苍生，逆轮浩劫至今仍是许多人的噩梦。

可这始终是个孩子，从小受尽欺凌，拜入仙门，却连自保能力也没有，何其无辜？

她仍旧毫无怨言，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这种信任，就连最无情的神仙，也难免生出一丝感动。

悠悠岁月，寂寞修仙生涯，洛音凡早已习惯对什么东西都看得轻了，包括自己的性命，所以养成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淡然性子，眼里除了苍生，除了六界碑，从未有什么人什么事让他觉得特别重要，但如今这孩子跟着他一场，五年来的陪伴，她真心把他当亲人，让他觉得欠了份人情，再加上身为师父未尽责任的内疚，他已经不能不顾及她的性命，甚至会不知不觉为她的未来担忧，就像这回赴昆仑的事，往常说动身就动身，可眼下他仍在为如何开口告诉她，如何安顿她，如何嘱咐她而发愁。

长长的白色衣摆曳地，洛音凡负手立于庭前四海水畔，身畔弥散的，不知是雾，是烟，还是云。

重紫出门就看见这样一幕场景，呆了半晌，才走过去轻唤：&ldo;师父。&rdo;

洛音凡点点头，并未转脸看她。

&ldo;师父在想什么？&rdo;

&ldo;为师只是在想，这样做是不是错了。&rdo;

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语气，不像是询问，反像是叹息，里头包含了太多东西，惆怅，不安，还有歉意。

重紫刹那间明白过来：&ldo;师父说什么，我受伤是意外而已，谁叫我当时只顾发呆呢，要是早说一步，也不至于这样。&rdo;她跳到石桥上：&ldo;何况我已经全好了。&rdo;

这孩子，什么都知道！洛音凡摇头，终于转脸看她：&ldo;跳来跳去，总是个长不大的孩子。&rdo;

重紫垂眸笑。

她倒很愿意永远当个小孩子，像当初那样天天缠着师父不放，可现在，她只有受伤，才能换来他的怀抱与亲近了。

长睫低垂，小徒弟分明是在笑，模样竟隐隐叫人心疼，但眼前之事不能再拖，洛音凡移开视线，看着四海水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ldo;宫仙子现被拿住，逆轮之剑尚在魔尊万劫手中，务必夺回才好，为师明日便要动身赶往昆仑。&rdo;

重紫曾吃过大亏，当然记得魔尊万劫是谁，闻言震惊，忙道：&ldo;我也去！&rdo;

洛音凡摇头：&ldo;你留在南华。&rdo;

重紫急了：&ldo;我不，我要……&rdo;

洛音凡瞟她一眼，皱眉斥道：&ldo;不听为师的话么。&rdo;

重紫不敢再说，垂首。

意识到话说重了，洛音凡将语气放得柔软些：&ldo;此番前去必然危险，你不会术法，且留下来看守紫竹峰，若是无趣，就多出去找……真珠过几日也要跟去的，叫别的师姐师妹上来陪你吧。&rdo;

重紫闷闷地&ldo;哦&rdo;了声。

洛音凡待要再嘱咐，忽然又停下，轻挥广袖。

面前云气散尽，如镜的四海水上现出一幅画面，却是秦珂在紫竹峰下作礼。

&ldo;前日卤莽行事，误伤师妹，晚辈甚是不安，已在闵督教处领过责罚，不知师妹伤势如何，特来与尊者和师妹赔罪。&rdo;

听说他受罚，重紫后悔不已，这半个月有师父照顾，竟然忘记问他的事，他误伤自己，肯定受罚不轻了：&ldo;秦师兄他不是有心的，师父……&rdo;

这种时候还能替伤害过自己的人求情，洛音凡听得欣慰，隐去水中画面，颔首道：&ldo;自然，这孩子悟性极高，品行端正，将来必有大成，他既诚心来看望你，你且出去见一见吧。&rdo;

师父就二十二岁的模样，有没有被别人叫过孩子？重紫歪了脑袋看他，迟迟不动。

洛音凡疑惑，好在他不是爱多问的人，嘱咐：&ldo;速去速回，为师还有事要你办。&rdo;

&ldo;知道了。&rdo;

目送他消失在殿门内，重紫更为方才的念头发笑，因怕秦珂久等，匆匆御杖至紫竹峰下，远远的就看见一名白衣青年站在那里。

&ldo;秦师兄！&rdo;重紫招手。

秦珂上前两步又停住，蹙眉：&ldo;你的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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