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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2章（第1页）

周赫煊进入教室引起了轰动，但这种轰动很快就停止了，因为金岳霖已经开始上课。

金岳霖垂着头用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说：&ldo;今天讲逻辑系统的基本概念和命题。我们先来说原子，原子是逻辑系统方面的对象，不是逻辑方面的对象。逻辑方面的对象是必然，逻辑系统不过是利用某种原子以表示必然的工具而已……第一，类。此处所谓的类是普通的类，如人类、山类、水类等等。类有类的概念，例如人类有人的概念。类大都有类的份子，例如人类有张三和李四……在做逻辑系统原子的类中有两个特别的类，一为零类，一为全类。零类没有份子，所有的份子都是全类的份子。普通以&lso;0&rso;代表零类，以&lso;1&rso;代表全类。还记得本篇第一章a节3段所举的系统干部通式吗？第五基本命题函量如下……&rdo;

说着，金岳霖突然站起来，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个通式：（彐z）&iddot;（a）&iddot;a&ops;z＝a。

什么鬼？

周赫煊看得有点懵逼，他对逻辑学完全不懂，更看不明白逻辑符号和通式。

说好的文科呢，怎么搞得跟高数一样！

金岳霖又画了两个相交圆，分别注明a和z，说道：&ldo;z代表零类，这个基本命题就是说零类或a等于a类，也是说零类包含在任何类之中。&rdo;

好嘛，周赫煊这下就听懂了，非常简单的逻辑问题。

可能人们会觉得这玩意儿没啥用，因为它已经融入到人的基本思维模式当中。但在逻辑学刚刚创立之初，它却对任何科学有着指导意义。

一个学生突然举手道：&ldo;先森，为森么压定要提粗零类慨恋，又怎么驱定某过四物压定似零类。边如索&lso;鬼&rso;就似零类，但水能赠明鬼罢存在咧？&rdo;

金岳霖似乎被这个问题考住了，他想了想说：&ldo;林国达同学，我问你一个问题：r林国达isperpendiculartotheblackboard，这是什么意思？&rdo;

&ldo;呃……&rdo;那个叫林国达的广东籍学生顿时无语。

这师生俩的对话非常有意思，林国达质疑零类概念提出的正确性，又用鬼来举例子，怀疑是否存在真正的零类概念。而金岳霖则反问：林国达同学垂直于黑板，这是什么意思？

林国达自然不能垂直于黑板，这就类似于零类概念，但从语法和逻辑上讲，这句话又是没有错误的，学生垂直于黑板也是没有办法证伪的，就像不能证明鬼一定不存在或存在一样。

周赫煊差点笑出声来，他居然见证了著名的&ldo;林国达垂直于黑板&rdo;事件。

可周赫煊又笑不出来，因为林国达很快就要游泳淹死。

这个林国达同学非常喜欢提问，而且总是使用拗口的粤普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常把班上的同学逗得哄堂大笑。

金岳霖显然是非常喜欢林国达的，直到某天，他上课时说：&ldo;林国达死了，很不幸。&rdo;

不知不觉就下课了，周赫煊走到林国达面前，告诫道：&ldo;林同学，不要下河游泳，那种行为非常危险。&rdo;

林国达一脸懵逼，下意识地答应道：&ldo;啊……好的。&rdo;

就在此时，外边突然传来嘶声力竭的猪叫。让本来想找周赫煊交流的同学们，纷纷跑出去看热闹，周先生可没有大肥猪有吸引力。

&ldo;啪啪啪！&rdo;

周赫煊拍手笑道：&ldo;同学们，今天我买了十头大肥猪，晚上跟老师们一起吃猪肉！大家敞开肚子吃，米饭也管够！&rdo;

学生们愣了愣，集体咽口水，随即欢呼道：&ldo;周先生万岁！大肥猪万岁！&rdo;

金岳霖非常严肃地指出：&ldo;你们说这话逻辑有问题，周先生万岁，大肥猪也万岁，那么周先生就有可能是大肥猪。&rdo;

&ldo;哈哈哈哈……&rdo;学生们大笑。

十头大肥猪被孙永振买来学校，顿时引起全校轰动，至少有近百位未来的院士跑来看杀猪。

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好些教授搬着小板凳过来，听着杀猪声专心致志的做研究。

孙永振不仅带回来了十头肥猪，还买了好几大箱的香烟回来。只看着那些香烟包装盒，断粮数月的烟鬼们眼睛都绿了，幻想着一边吃猪肉一边抽烟的神仙日子。

&ldo;杀猪了，杀猪了！&rdo;

老师家的小孩儿们满地疯跑，成群结队地欢笑打闹，还有的孩子跑去问家长：&ldo;妈妈，今天过年吗？&rdo;

周赫煊也在笑个不停，眼前的场面让他很高兴，因为众人的喜悦是那么真实而纯粹。

老师们指导学生把课桌椅全搬到空地上，快天黑的时候，一些男生抬着木桶出现。桶里只有一道菜，芸豆烧猪肉，剩下的猪血、猪大肠、猪心肺什么的，将会送给老师们带回家改善伙食。

由于电费很贵，而且时常断电，空地里燃起了一个个火把，时隐时现的火光中尽是笑脸。

梅贻琦首先出来讲话道：&ldo;老师们，同学们，今天周先生请大家吃肉。吃饱了肉，不要忘记学习，不要忘记报效祖国。来，让我们一起唱西南联大的校歌，我来起头……&rdo;

师生们一边瞅着木桶里的烧猪肉，一边齐声唱道：

&ldo;万里长征，辞却了五朝宫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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