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啊!严落白作为经纪人,当然对江声手里的礼盒有印象。他镜片后的锐利目光在飘落地面的信纸上轻轻一扫,推开椅子走过来,低下头去捡。苍白如同纸片人的江声惊慌地瞪大眼睛,蓦地又伸手,抢在他之前把信纸掏了回去!严落白悬在半空的手一顿,指尖轻收了下。到目前为止,江声对他都十分坦诚,还从没有对他隐瞒过什么。江声对他而言是没有秘密的尽管这完全仰仗经纪人这一职位的便利。他望向江声,英朗的眉梢挑起,“见不得人?”江声痛苦捂脸:“都说了你不懂。”救命啊……他根本没有勇气把这封信看完……萧意真的是什么被淹死在井里的男鬼吧……一封信而已,遗留的阴湿感让江声到现在都还陷在轻微的心悸里。何况、何况。江声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宣泄,用力猛砸怀里的抱枕。何况萧意那时候的表情真的很隐忍好吗,真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了好吗??!!谁知道他当时脑子里在想这个。江声真的服了。当时怎么不说!当时要是说了他绝对不会那样做的!谁知道那个变态会被爽到啊!好崩溃,受不了了,真的好崩溃。这个世界上的正常人在哪里?在哪里!江声一转头看到了严落白。严落白莫名其妙地拧了下眉毛:“?”江声从严落白的镜片反射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摸摸自己的脸,释然了。哦,原来在这里。交易就交易之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江声的耳畔响起,一道声音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很久很久以前,在黑色的森林,有一群野兽进化成为人类的样子,组建了自己的王国。子民们举起手臂欢呼:从今天开始,我们将视幸福、美满、和平为奠定我们家园的基石。”江声费力地掀开眼皮。他好困。他只能看到暖色的灯光下有一道影子在墙壁上晃动着。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落到后颈的时候,有轻微的凉意顺着接触的肌肤蔓延。像是蛇。像是章鱼水母的触手,像是没有温度也没有心跳的生物。与之相反的是,那人的声音低沉温和,如同夏月间的流水,娓娓道来的语调不疾不徐。“国王励精图治、温柔善良,他一生只有过一次不堪的意外。在酒后,他误闯进了远道而来的表妹的房间。”江声的睡意顿时清醒了些。他抬起头,萧意的侧脸轮廓分明,睫毛分明,眼眸黝黑。“……十个月以后,女人的孩子出生了。他生下来就长着一张兽人的脸,他望着井里的倒影,问:母亲啊,为什么唯独我是这幅样子?母亲啊,你爱我吗?”“母亲说:你是罪恶的象征,你是点醒我梦境的荆棘。你是我最恨的人的化身,这世界上,决计不存在比我更恨你的人!”“他十分难过。于是问:父亲啊,为什么唯独我是这幅样子?父亲啊,你爱我吗?”“仁慈的国王,他当然不忍刺伤一个孩童的真心。他说:我当然爱你,我的孩子!我的荣华富贵、权柄荣耀,我的王国、我的威严,都注定与你共享。”“天真的孩子以为找到了依靠。然而不久后,他透过紧闭的城堡大门,听到国王同近卫说:我不愿他如此离去,他毕竟也是我的孩子。请为他安排一份差事,就在我的王堡中作为仆人。我怜惜他身世离奇,请务必叫旁人对他多加关照……”江声抓着萧意的手指,被萧意轻轻地握住。萧意的故事总是流传在很多人的口中,被传出了无数个版本。他在学生时代听别人提起过无数次萧意的来历,污秽、肮脏、不值一提。他最初以为是豪门世家的那些屡见不鲜的隐秘,后来才发现不是,萧意是□□的荒唐中诞生的孩子,他不见光的身世其实不算什么秘辛,只是随着萧意的逐步掌权,敢于提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他轻声问,“然后呢?”萧意的手指带着一种玉石般温润的凉意,轻轻地拂过他的面颊,落到眼睛。长而直的睫毛垂敛下来,标致英挺的五官总带着温驯的宽和。“一天、一天、又一天。然后孩子长大了呀。”青年笑着说。“他没有因为扭曲的身世、国王的多变而抱着怨恨、扭曲,无时无刻的嫉妒,他成长为一个善良、温柔,大度的人。他对人世间抱有着清纯的爱,他永远相信、永远付出。”“终于有了和父亲再次见面的一天,他郑重地说:我最敬重的父亲啊;给了我生命的父亲啊;我永生难忘您给予我的关怀。”萧意漆黑的眼眸眨动了下。睫毛在瞳孔布下的阴翳,像是阴云密布的天空。他的嘴角带着和煦的笑意,轻缓地开口,“我决定将您给我的爱,一一地还给您、加倍地还给您,我对您的侍奉与孝敬,将直到您死去为止……”夜色昏暗,窗外是绵延不断的漆黑的雨水。让人头皮发麻的痒开始顺着后颈的血管一路往头顶蔓延,催生出刺骨的寒冷。江声往被子里缩了缩,“他妈妈呢?”萧意合上故事书,靠坐在床头看向江声。细碎干净的黑发落在眼皮,目光低垂下来,沉静而温和。他确实长得足够好看,骨相十分优越,具备一切登上大荧幕让人仰慕的先决条件。如果说沈暮洵适合一切夸张的、浓烈的情绪化的表达,那么萧意这个“替身”就刚好和他相反。萧意想了想,微笑起来。眼尾的泪痣在灯光晃动下带着缱绻的温柔,“我想,离开得足够早,算是幸运的事情吧?”江声恍惚地往前靠,把额头靠上萧意的手背。萧意怔了下,手指拨开江声的头发,描摹他眉骨的轮廓,“今天好粘人。”江声隐隐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他经历过的,却又全都找不到头绪。只是感觉眼睛酸胀发着烫,像是困得不行。他把眼睛也贴上萧意的手背,借用他稍显冰冷的体温降下温度。萧意停顿的时间更久了。半晌,江声才听到他轻叹着笑了声。江声闭着眼睛,只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响声。萧意随手把故事书放在了一旁,关掉了小夜灯。这下,清冷的雨声更加清晰地淋在了江声的耳廓。伴随而来的还有萧意的温度、呼吸,缠绵阴暗地和雨声一起,把江声裹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的手按着江声的背,然后慢慢搂紧江声的腰,另一只手插入指缝和他十指相扣。戒圈相抵,有些冰冷的硌人。江声睁开眼睛,才发现他的手上戴着戒指。萧意把戒指找到了吗?他迷茫地想。什么时候,又找了多久?胸口抵住萧意的胸膛,下巴也搭上萧意的肩膀。一定要密不可分的姿态,仿佛融为一体的亲密,要紧紧的,用力的,才能让萧意感觉到某处怪异的空缺被勉强填满。他抵着江声的额头,微笑的嘴角亲吻他的脸颊,又轻又湿,低低的呢喃带着绵密的温热。“阿声,你会爱我的,是吗?”他在寻找什么呢?他在索求什么呢?他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江声感到困惑。他把萧意的脸推开,注视他的面孔。在这张脸上,依然能找寻到沈暮洵的痕迹。这一颗泪痣的位置,和沈暮洵更是分毫不差。江声曾经很不明白,他到底做过什么,值得萧意抱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勾引他。后来他觉得也许他什么都没做,萧意本来就是这种扭曲的、追求刺激的,喜欢铤而走险从冒犯别人这件事情上得到快感的人。再后来他感觉不是。他觉得萧意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又很矛盾地感到无法确定。所以他把萧意的脸推开,轻声问,“你都不见得有多爱我,为什么一定要索求我的爱呢。如果你是商人,应该最起码知道什么叫做等价交换。”萧意漆黑的眼睛望着他,轻声重复:“等价交换。”他的手指在解江声的扣子,温度偏低,让江声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萧意埋在他的胸口笑了下,温柔的吻轻吮着,“阿声,你知道什么是等价交换吗。”雨声、细密的雨声、连绵不绝的雨声。伴着风声一起,毫无温度地浸入骨头里。江声被冷得打哆嗦,猛地睁开眼,晃了晃脑袋,那雨声就从他的耳边摆脱掉了。没有雨。也没有萧意。风隔着窗户一阵阵地吹动着窗帘,江声从沙发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是因为从肩膀滑落了一截,才把他给冷醒。室内已经陷入一片漆黑,江声举目四望,只有严落白的电脑在不远处闪烁着细微的光。也许是察觉到他的动静,严落白回过头来:“怎么了?”江声眨眨眼睛,重新靠在抱枕上躺下来,手遮住眼睛揉了揉,抬起手对着光线看了一眼。原本这只手上有一只戒指的。“做了个梦。”他轻声说。被他扔掉,被萧意找回来,只短暂地戴了一小段时间的戒指。位于无名指的戒指。早就不在了。好吧。这么一说,他忽然就知道那枚礼盒里的钥匙属于哪里,能转动哪扇门的锁孔了。江声刚睡醒迟钝的思维刚刚开始运转,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准备去冰箱找点吃的,一扭头顿时发现严落白的桌子上摆着一直眼熟的相机,严落白的手正往相机上伸!什么意思!江声顿时警觉起来,脑海里的弦紧紧绷起,他大叫:“严落白!”严落白烦躁地拧过头回来,“做什么!”江声三两步扑过去用力抱住他的手,“我,我、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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