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方见王乐这样一个从没混过官场,却能如此详细的理出,只有精通仕途之辈才清楚的道道来,而且还解析的如此通透,直接破除表象抓到其本质,再也忍不住重提道:“小乐,你还年轻,如果你进仕途的话,将来定有一番大成就。”
王乐看向萧远方,他记得当初这个义父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被自己拒绝了,没来到今天又旧事重提,笑着回道:“义父,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萧远只能摇头无奈着暗自可惜,这种事情是勉强不了的。
整个饭席间,王乐又将这次来华盛的情况和二老述说明白,好让萧远方做到心里有数。
饭后,父子俩坐在书房中,王乐恭敬的给萧远方点上香烟,然后自己也烧了一根,顺便把这包内部特供的烟揣到自己口袋里,一切都是做的行云流水,一点儿都不见外。
“你小子,就知道贪这点小便宜,待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拿两条。”萧远方坐在椅子里,笑着用手点了点坐在对面的王乐。
王乐笑着道:“那就谢谢义父的恩赐了。”
萧远方笑着摇摇头,旋即正色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王乐对此早已经准备好,想也不想的回答道:“现在还不需要义父你出面,等明天我去穆家,和穆老爷子见过面再说吧!”
萧远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思了一会儿后,抽口烟,才说道:“到时候,不论老爷子对你是否满意,我都得去登门拜访一下。”
“一是,你我的关系早晚都会曝光,不如早说,这样就不会将事情给弄复杂了;二是,你和穆家的女儿要早点把婚事定下来,省得有心人在我和穆家之间做文章,凭添了变数。”
“你们关系定下来后,早点离开四九城这个是非之地,最近有些乱啊,这个时候连我都有点看不清了。”
萧远方脸上露出些许的忧虑,最后说道,因为再过两年,新的一代就要出来了,现在正是各方加紧布局,百舸争流的时候,最终谁能脱颖而出,就要看谁放的错最少。
在这个时候,每一方都在千方百计的寻找,各自的漏洞呢!作为处于最核心的几位巨擘之一,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怎能不如履薄冰?
他萧远方现在是各方都要极力拉拢的对象,而王乐则是他的干儿子,只要这个关系一曝光,那么王乐肯定也会陷入这个漩涡当中,到时候拉拢王乐搞好关系就算了,如果想对王乐使坏,作为筹码威逼他,可就糟糕之极了。
“义父,我给您添麻烦了。”王乐有些愧疚的说道。
萧远方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老头子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是吃干饭的,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了,其它的你也不必多想,一切有我呢!”
王乐想想也是,自己这个义父在国人的印象里,从来就是个不近人情的家伙啊!
古往今来,酷吏的下场可都不怎么好,但他却能独领风骚,和仅有的几个人站在最高处,可见其权谋手段有多诡异莫测了,想想都让人背脊发凉。
就这样,俩人又在书房里聊了会儿,王乐才起身告辞。
宁碧芝见王乐这么晚了还要走,说道:“小乐,你晚上就在这歇吧,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嘛!”
王乐笑着道:“等下次吧。”
送王乐出门的萧远方说道:“不要留小乐了,等下次带女朋友上门的时候,再留他吧。”
宁碧芝见老公发话,也就没再继续挽留,这时家政人员按萧远方的吩咐,从后面拿了两条内部的特供烟出来,递给王乐。
王乐接过装有特供烟的袋子,笑着说道:“嘿嘿,那我走了,等过两天再回家里。”
夫妻俩笑着点头,让司机开着车子将王乐送了出去,直到车子消失在巷口,才回到屋子里。
“远方,小乐的事情,你可得尽心,这孩子从小无父无母,后来在那种地方,天天不是生就是死的,太坎坷了。”宁碧芝说道。
萧远方笑了笑,道:“在你眼里,我是那么无情之人吗?”
宁碧芝白了自己老伴一眼,反问道:“不无情,你这个出生草根,老奸巨猾的家伙,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吗?”
萧远方嘿嘿一笑,就在客厅里来回踱着两步,叹道:“还是老人家说的好,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有时候,无情与有情,又有谁能分得清?”
“如今我也老了,雄心不再,剩下的只想站好最一班岗,等退休了,颐养天年,有个孙子抱,就是最大的愿望。”
萧远方说到这里,停了停,才继续道:“王乐这孩子很优秀,不管老伴你信不信,反正我萧远方是真心拿他当亲儿子看,不止是因为他给我挡过子弹,而是这孩子,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着命中注定的眼缘,我萧远方是无情,可对这个干儿子,还真硬不起心肠,不帮他,以后等我退休了,可就没孙子抱咯。”
说到这里,萧远方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宁碧芝目光灼灼的盯着老伴,这个老家伙,自己跟了他一辈子,都没摸透过他的心思,不过宁碧芝最近两年也知道老公对很多东西已经看淡了不少,所以老公的这番话,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几十年,要说一点儿都不了解,那也就太假了。
“小芝啊,要说这辈子,我萧远方最对不起的人,还是你!”萧远方有些愧疚的叹道。
宁碧芝眼眶有些泛红,道:“老萧,不要说这种话,能跟你一辈子,牵手到老,我已经满足无憾了。”
“所以,咱们既然认了小乐做干儿子,那就得当亲儿子,等将来咱们去世的时候,还有人端盆水给咱们净身。”萧远方喃喃着道。
听到老伴这么一说,宁碧芝是彻底信了老伴说的都是真心话,再也忍不住,扑到老伴怀里哭了起来。
萧远方一生都在奋斗,从最基层干起,历经坎坷磨难,从来都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站在浪头之上,可以说是风光一生,说枭雄也可,道是英雄也罢,他最终走到了人生的最巅峰,权倾天下,但到最后老了,他求的也只是个能在死后,有人给他和老伴端盆水而已。
人生,看透了,也就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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