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先前因为李斯行事果决,已经与女儿断了往常关系,但从亲属关系来说,算起来,赵祁也是半个李家人。但在此刻李斯却痛下狠手,在王驾前弹劾女婿。
简直无亲不反。
“廷尉所言并不公允。”
蒙武立刻起身反驳。
“上将军何有疑义?”
“赵祁无视秦法,肆意妄为,在韩国境内赦免大批投降兵,这不是明显的罪行?”
“身为大秦廷尉,我是律令执行者,自然不能容许赵祁这种无法无天,损害大秦根本的做法。”李斯立刻针锋相对,一副不把赵祁逐出局绝不罢休的架势。
“哪个人告诉廷尉赵祁释放了这么多投降者?”
蒙武反问道。
“韩国的奏报已经返回咸阳,冯大人亲笔书写,怎可能有误?”李斯言语冰寒。
“廷尉是误读了奏报。”
“赵祁虽未按照我大秦原定条例处理,也没直接赦免他们,却给这些投降者提供了受特许宽待的可能。条件是只要他们为大秦作战效力,便可免除为奴。”
“我国法律中对于奴隶也有相似条规,能为国建功者可获免罪之惠。”
“难道廷尉连这都不明白?”
蒙武毫不逊色地质问李斯,寸步不让。
总之,
在他蒙武的眼里,赵祁已然视为家族一员,出自雍城大军营。既是自家一系的人物,面对李斯的手段,蒙武定会全力护持,看究竟谁的计谋高人一等。
“上将军所论并不正确。”
“尽管秦法确许有通过立功脱奴的恩泽,赵祁尽管并未大赦全体降者,但他没直接把这些降服者投入刑役军队。而是巧妙将他们整合到了我军精锐队伍,甚至额外给予他们在服役首年半数薪酬的待遇,无形增加了国库负担。”
“这是违法原则,不正反映了赵祁的过失吗?”
五十四
"下臣清楚赵祁出自雍营,并且深受上将军器重,但这并不妨碍上将军依据秦律行事。若真是如此,那处置之道确乎该由上将军决断。”李斯依然顽固坚持赵祁违反秦法,总而言之,此次他意在将赵祁置于死地。
显然,关于韩边事务以及韩非之事,李斯心中早已有底。他下属吴达的死,在韩非归顺秦国后,李斯便已经彻底想明白,这其中赵祁逃脱不了嫌疑。
韩非的存在让李斯感到了深深恐惧。只要韩非尚在,他的心头便不能安宁。李斯虽然聪明,自信非凡,但对于韩非,他也承认自己的才能不及,多年的竞争中也未见压倒优势。让韩非入秦,就意味着日后必定会有争斗,争夺丞相的宝座。
虽然韩非原是**韩国之人,但李斯同样不完全是秦国的纯正血统。在身份上与韩非相同,而且秦始皇也从无偏见,只要能者得用。赵祁协助韩非杀掉吴达并保住他的性命,这已是在李斯的心头划下了不容触碰的禁忌,埋下了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知晓秦始皇将女儿许配赵祁后,李斯更加怒火攻心。当年他本有机会与大秦的公子联姻,却被那乡间小子坏了好事,紧接着更是韩非的回归,多了一个潜在的强大敌人。赵祁的做法,怎能叫李斯不在心中愤懑无比,恨不得将其尽快除去。
今日,正是李斯反击的第一个阶段。他想要削弱赵祁的将军权力,然后一步步收拾残局。所以他揪住赵祁违反秦律、释放投降士兵这些事情作为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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