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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第1页）

&ldo;到时候咱们和他好好说说，&rdo;汤贞抬头告诉梁丘云，&ldo;方老板这个电影节，本来就要支持咱们的电影，像《狼烟》，丁导和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花了那么多钱，最后的成品也这么好，他怎么都应该给机会。&rdo;

&ldo;都这个时候了，&rdo;梁丘云突然很不耐烦，&ldo;他影展什么都定好了，肯定来不及了，不用再‐‐&rdo;

&ldo;你不能这么想，&rdo;汤贞打断他，&ldo;事在人为啊。&rdo;

停车场里光线黯淡。梁丘云低下头了，他突然开始深呼吸，这是一种无助的呼吸，在夜里仔细听，其中的颤抖正被拼命压抑着。

梁丘云呼出一口气来。&ldo;阿贞……哥、哥会想办法。&rdo;

汤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ldo;哥不会辜负你。&rdo;梁丘云说。

他总是这样说。每次汤贞帮他做了些什么，他都要说一些&ldo;不辜负你&rdo;之类的话。&ldo;咱们是兄弟，&rdo;汤贞笑了，他伸手在梁丘云背上拍了拍，像一种安抚，&ldo;不用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rdo;

汤贞去了法国三个月，除了中间偶尔回国录制《罗马在线》，多数时间与梁丘云见不到面。组合成军五年，他们之间确实不如过去那般亲密了。两个人一同走回酒店，站在中庭说话，正巧小齐从外面进来了。一见汤贞和梁丘云，小齐先喊了声&ldo;云哥&rdo;，接着对汤贞说，他刚才出去挪了一下车位。&ldo;有一群人来这儿开会，说是万邦娱乐集团的，&rdo;小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汤贞，&ldo;一位钟秘书认出咱们的车，让我把这个转交，说他们陈总一直想和您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rdo;

&ldo;嗯。&rdo;汤贞点了点头，空着两只手也不接。他回头看了梁丘云：&ldo;云哥，你这几天见天天了吗。&rdo;

&ldo;没有。&rdo;梁丘云说。

第二日的午餐，汤贞照例是陪几位代言商的高层吃饭，地点选在尤师傅的餐厅，梁丘云也在。席上，萨芙珠宝的薛太太一直拉着汤贞问长问短，问法国是什么样子：&ldo;我们老薛，当年还说带我去巴黎度蜜月，结婚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去过!&rdo;

汤贞笑道，法国也就是那个样子，说巴黎浪漫，也是因为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浪漫。

梁丘云仍是不太说话，反正在这群代言商眼里，他一向等同于不存在。他看着汤贞被这个薛太太那个张太太李太太的拉着一起合影，又是给这个老板的孩子那位总监的亲戚签名。只有在汤贞被灌酒的时候，梁丘云才站起来，说几句话，帮汤贞分担一些。

酒席过后，梁丘云拿醒酒药给汤贞吃。今晚就要见方曦和了，他希望汤贞尽可能地清醒。

汤贞抱着毯子坐在保姆车里，脸色酡红。下午还要见几家电视台的负责人，他想先小睡一会儿。&ldo;云哥，&rdo;汤贞说，&ldo;你给丁导打个电话吧，问问他好点了没有。&rdo;

&ldo;好，你睡吧。&rdo;梁丘云说，正巧这时他手机响了。

&ldo;是丁导吗?&rdo;汤贞问他。

梁丘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淡淡&ldo;嗯&rdo;了一声。见汤贞准备睡了，他下了车去，关上车门，他将手机拿到耳边。

&ldo;阿云啊‐‐&rdo;魏萍在电话里火急火燎，苦苦哀求，&ldo;你来看看天天好不好，就当萍姐求你，你来看看他!&rdo;

护士们起初并没有意识到甘清与骆天天之间的关系，他们看起来像是很亲密的友人，因为甘清对骆天天很体贴，照顾得十分好。

白天魏萍总去病房探望‐‐骆天天包裹在纱布里，伤口太多，连下巴上也是一道道的抓痕、割痕。&ldo;你想把你自己毁了?&rdo;魏萍这么问他。病人不吭声，只把眼睁着，魏萍只能隔着纱布小心翼翼抚摸他的脸。&ldo;幸好脸没太伤着，萍姐给你想办法，这么多护士小姐给你想办法，不会留疤的。&rdo;

而等到了夜里，陪在病人身边的就只有甘清先生了。

值班护士例行查房，凌晨五点钟推门进去。甘清听见了身后开门的动静，他回过头，只一眼，就把那可怜的护士吓跑了。

主治医生和护士长来找甘先生沟通，那是第二天清晨了，他们看见甘先生穿了条沙滩裤，踩着双软拖，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喝咖啡。仿佛他不是来探病的，他是来度假的。

&ldo;伤口感染?&rdo;甘清一双眼睛在圆墨镜片后面笑，叫人看不懂他的想法，&ldo;不是有你们在吗。&rdo;

他究竟是真的关心爱护着骆天天，还是只想体验这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觉?骆天天醒了，他坐在床上，不哭也不闹，整个人失去了生机。他望着四周雪白的墙面，嘴唇还颤颤的。他仿佛又在经历那个噩梦时刻了。

甘清同样对那个瞬间难以忘怀，二十多个小时过去了，回味依旧是无穷的：骆天天匍匐在地上，整个人的自尊彻底崩塌，骆天天哭喊着，发疯一样地撕叫，可梁丘云头也不回地走了，甘清瞧着天天绝望扭曲的面孔，那是在汤贞脸上永远不会出现的一种丑态。他听到骆天天喉咙里挤压出的嘶哑无意义的悲声‐‐如同外壳正在飞速剥落，朽坏了的灵魂，永远失去它的遮拦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骆天天时，这个娇声娇气，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男孩，忐忑不安离开了经纪人，独自走进甘清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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