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茶漱了口,又将唇边的水迹擦净,倚晴才慢悠悠地解释道:“甘久和我发生了点矛盾,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我给他下毒了。他跑到我研制毒物的地方,偷了一瓶所谓的解药吃了下去。”
苏晚没问具体是什么矛盾,评论道:“这误会也太大了,所以甘芪才那么恨你,想趁这个机会让你身败名裂,那她为什么……”突然她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她是在利用我,要是没了我替你说话,你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对付苏晚这个只会动动嘴的,甘芪也许是有些画蛇添足了,只是她等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的机会,她不允许出现任何的意外。
将碗筷收好,被倚晴顺手接过,苏晚只好让她端到后厨去。从房间里出来,苏晚正巧碰到望月,听她说梁清又来找她了。苏晚其实不太喜欢他来,因为沁水阁二门以内都是大水池子,梁清一男孩子总不好进去女澡堂,所以每次只能在外面接待她。
苏晚应了声“好”,看到望月手脚极快,已经准备好了茶水,便直接带着她出去找梁清。外面没人伺候,梁清不好坐着等,便一直在门口踱步,老远就听到了苏晚的脚步声,是她特有的节奏,“咯咯咯”,非常紧凑,一听就是一直小跑赶过来的,他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腿短的苏晚一顿小碎步终于绕过了门口,看到外面站着的梁清正低头一脸“姨母笑”,揉了下眼睛,苏晚宁愿希望自己是看到幻觉了。
户外家具有人负责打理,桃树底下连落叶都看不到。两人在树下的石凳子上坐下,苏晚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梁清对替自己倒茶的望月点点头,答道:“五日之后我与父亲,还有几位师兄一起到百江城去办事,应该会停留一段时间。”
苏晚喝了口茶,觉得有点烫了,于是将茶杯放下:“你是来跟我道别的?”
“之前听说小师妹原是百江城的,我问过家父,如果你想回去探望一下那边的亲人,可以同我们一道回去。”梁清解释道。
苏晚有点心动,出门时她太过仓促了,但还是通知了柳浅雪。这段时间她一直和自己有书信来往,其中就提到了诗社那边一直不放弃她,希望她能抽空去一趟。苏晚可以因为自己不在城中躲过去,浅雪却不行。
一是不想让她难做,二是苏晚也想早点解决诗社的历史遗留问题,所以当场就回复了梁清:“难为你有心了,我最近的确有点想念家里的两位长辈,正想哪天回去看望一下他们,可巧你就来了,给我这么大的便利。”
梁清点头,“那最好不过了,回头我帮你准备一下,虽然行程不长,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想起当初颠簸了半个月的马车,苏晚的腰开始隐隐作痛,她勉强笑了下:“那我们是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梁清也跟着笑了笑,答道:“坐飞舟,去的人不多,所以飞舟不会很大,希望苏小姐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她不止是介意坐的舒不舒服,更因为这一趟还得和他那个看不起人的爹一起去,她有点担心,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道:“那同行的还有哪些人?”
“有沈长老门下的几位师兄,还有他们的几个小徒弟,以及我父亲。都是齐兴的人,这趟是替城主办事,所以来的都是些年轻一辈的。”梁清一个个地数道,想了想,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家父就是生我的气,现在我入了门,修为也高了,最近他脾气也没那么坏了。”
知道梁清是让自己放宽心,苏晚只好给自己吃下了这份洗脑包。然而听到连梁清这个狼崽子都提升了修为,自己出门还得蹭别人的飞舟,心里还是有点不太好受。
“我明白了,谢谢你啊。”苏晚道了谢,这时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望月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苏晚回头看她,望月立刻低下了头,小声嗫嚅道:“小姐,我……我也想回去。”
难得见一向巧舌如簧的望月说话结巴,苏晚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她眯眼盯着望月,梁清的目光也在此刻投了过来,望月一下子更紧张了,浑身僵硬得像块千年古木。
将嘴角往下一放,苏晚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她假装正经地拒绝了望月的请求:“不行,你不能去。”说完心里还在回味自己装得够不够凶。
余光瞥了望月一眼,好家伙!苏晚从来没看到她委屈成这个样子,眼睛红红的,斜斜地看着地面,双唇紧抿,左手握住并反复摩擦右手的指尖,时不时还吸吸鼻子,像只被辣椒呛到的小兔子。
望月用略带哭腔的嗓音说道:“是奴婢逾越了。”
梁清最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是女子,便想着替苏晚说几句好话:“不去也好,沁水阁总不能没人,你留下小师妹才能放心回去呀。”
望月抬手擦了擦泪痕,苏晚她觉得自己再盯着望月看她自己也快哭了,她见好就收:“也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想去便去吧,反正我正好有事吩咐你。”
望月仿佛收到了天大的恩惠,就差磕头跪谢了,当场破涕为笑:“谢小姐成全!”
成全个鬼,这个用词让苏晚误以为自己方才差点成了棒打鸳鸯的封建大家长。梁清倒觉得苏晚心肠太软,竟然这么快就松口了,不过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容易吃亏罢了。
同梁清聊了几句,他就起身要走,苏晚也不多挽留。梁清御剑离开的,苏晚连人都不用送,直接转头走回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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