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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第1页）

&ldo;福建那边儿，父亲查得怎样了？&rdo;

吕良便微微有些黯然：&ldo;村子里的事还没有什么眉目，但老爷已经查到，福建驻军中颇有些人与陆镇来往甚密。&rdo;顾运则知道皇帝忌讳什么，查不到屠村的实证，索性剑走偏锋，去查驻军了。而这么一查，其实还真查出些东西，&ldo;当初跟着陆镇在剿匪一事中建功的人，有一队人马百余人，本是以剿灭匪首而立功的，如今大部分已被陆续送往西北，小部分虽还留在福建，但细查起来，却都已身亡了。&rdo;

当兵的，阵亡那都是常事，所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还难免阵前亡，何况是普通兵丁呢？但百余人的一队人马，居然几年就死得一个不剩，其中也委实有些不对劲了。也亏得顾运则仔细，竟将这百余人一个个地追查下去，才得出这么个结果。

&ldo;老爷的意思，叫我在京里多留些日子，托侯爷将此事寻个机会报给皇上。&rdo;吕良一脸的恨意，&ldo;这些人，肯定是当初跟着去屠村子的，如今都被灭了口！&rdo;若依着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皇帝面前去讲明，只是顾运则颇通为官之道，这种针对某个官员的曲线救国之事断不可明明白白呈在皇帝面前，只能寻个机会提几句罢了。

&ldo;这事儿，是该仔细斟酌个机会提一提‐‐&rdo;顾嫣然刚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肚子一阵抽痛，后半句话不觉就咽了下去，只捂着肚子动不得，倒把吕良吓了一跳：&ldo;这是怎么了？快，快请大夫来！&rdo;

锦心到底是伺候过孟素蓉生蔚哥儿的，还是有点经验，一见顾嫣然这样便猜到了几分，连忙把吕良打发了出去。丹青已经飞跑着去请了齐妈妈来，接着进产房，请稳婆，虽说什么都是预备好的，也忙得不亦乐乎。

周鸿正在齐大爷家中说话，闻听小厮去报夫人要生了，连忙飞一般赶回来，连齐大爷也跟着回来了。只是齐大爷不曾娶妻，两人都是没经验的，到了产房外头也只会发呆。周鸿更惨，前些日子周三太太生孩子，他还陪着周三老爷在产房外头等了许久，此时想起那日周三太太的惨叫，顿时就觉得有些冒冷汗，听着里头顾嫣然没什么动静，脸就白了：&ldo;夫人如何了？&rdo;

齐妈妈刚好从产房里头出来，见周鸿脸色发白的模样，忙道：&ldo;并没什么，夫人这是头胎，还有好一阵儿呢，侯爷和舅老爷且去歇会儿罢。&rdo;

周鸿怎么肯走：&ldo;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rdo;静得叫人心里发毛。

齐妈妈若不是想着产房里头，简直就要笑了出来：&ldo;这会儿时辰还早，自然要攒着力气生的时候用呢。夫人是懂事的，一会儿还要吃点东西。&rdo;有些产妇，才进产房就开始大哭大叫，真到要生的时候反而没力气了。林氏找来的这个稳婆极有经验，顾嫣然也听话，这会儿可不是没动静么。

周鸿哪里肯走，听了齐妈妈的话便一迭连声道：&ldo;那快叫小厨房去做啊！夫人爱吃糯米糕，爱吃香苏鸡，爱吃‐‐&rdo;

&ldo;这些现下都不能吃。&rdo;齐妈妈啼笑皆非，&ldo;已经叫小厨房去做一碗红糖荷包蛋了，这些事，侯爷就别管了。&rdo;这不是添乱吗？

周鸿有些讪讪地不说话了，只来回搓着手在产房外头走，不肯离开。齐妈妈方自有些无奈，便见小丫鬟良儿跑了来，一见周鸿在此，顿时收住了脚步，只拿眼睛给齐妈妈示意。周鸿一眼看见，便道：&ldo;什么事？&rdo;

齐妈妈见了良儿便知道是什么事，暗想这小桃果然刁滑，居然忍到这时候，挑着顾嫣然要生产、府里乱起来的时候出手。本来此事顾嫣然想自己处置的，但这会她人都进了产房，自是无暇来管了，听听产房里还没什么动静，便将周鸿扯到僻静处，小声将月前良儿听到的话都说了。

周鸿脸色黑得锅底一般，看着良儿：&ldo;你听得清楚？&rdo;

良儿有些怯怯地点了点头，又忙道：&ldo;夫人叫我盯着珂轩，方才我看见小桃去了后门，拿银子给角门上守门的妈妈，自己悄悄出去了。我便叫外院的小林悄悄跟上去，瞧瞧她去了哪里。只要有了消息，立刻就回来告诉我的。&rdo;小林是二门上当值的小厮，也是孤身一人被卖进来的，跟良儿倒是同病相怜，平日里也亲近几分。

周鸿冷笑了一声：&ldo;好极！&rdo;他极想骂一句不知廉耻，但想到蔡将军，又把这句话硬生生咽回去了。

&ldo;侯爷‐‐&rdo;齐妈妈低声道，&ldo;若果然谢姨娘怀了这个心思，那就留不得了。若是做出什么事来，侯爷和蔡将军的情份……&rdo;

周鸿咬牙道：&ldo;若不是看在蔡大哥份上，我就处置了她！&rdo;

&ldo;依老奴看，不如替谢姨娘找个人家算了。&rdo;齐妈妈沉声道，&ldo;不是老奴说句僭越的话，留着她，倒怕将来损了蔡将军的名声。横竖大哥儿如今好好的，侯爷只当替蔡将军发嫁一个不肯守的妾室就是了。说起来，本来一个外室，也不能强求她守节。&rdo;

周鸿微微点了点头：&ldo;你去看着夫人生产，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置。&rdo;

顾嫣然这一胎，一直生到了天近黄昏，产房里才听见哇地一声婴儿啼哭之声，片刻之后，稳婆抱了个襁褓出来，满脸是笑道：&ldo;恭喜侯爷，是位小少爷呢！哭声这样洪亮，将来必是个大将军！&rdo;因知道周鸿是带兵的，稳婆自是知道该怎么恭维。

周鸿一颗心悬了半日，这会终于落到了实处，一面就着稳婆的手看儿子，一面道：&ldo;夫人怎样？&rdo;

&ldo;夫人好着呢，这会儿累了睡了，怕是还要一会儿才醒。&rdo;稳婆利索地回答，叫周鸿和齐大爷都看过了孩子，便道，&ldo;哥儿还小，见不得风，先抱回去。我也要去与孟夫人回话呢。&rdo;

周鸿看那襁褓里一张小小皱皱的红脸蛋，闭着眼睛，虽看上去丑丑的，却只觉得喜欢，还没看够便被稳婆抱了进去，不自觉地跟着也往里头走，却被齐妈妈推了出来笑道：&ldo;里头还没收拾好，夫人也睡着，侯爷先别进来。&rdo;说着便对丹青道，&ldo;把给接生妈妈的封红拿出来。&rdo;

周鸿这才想起来要发赏钱，立刻道：&ldo;给二十两银子！家里的人，一概多发一个月月钱。&rdo;

稳婆眉开眼笑，拿了封红去孟家给林氏报信了。这样的喜事报过去，少不得在孟家再拿一份儿赏钱。

这边府里下人也一拨拨地来给周鸿谢赏，直到良儿跑过来，周鸿才收了脸上的笑意，起身走了出去。

珂轩有前后两个门，前门垂花门进出，后头却还有个小小的角门，只因竹林遮蔽，那门又小，寻常人都是不注意的。且这门平素不让走人，都是锁着的，便没有丫鬟婆子出入，自然也就无人看守。

不过此时，这角门却是打开着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正把一个丫鬟按在地上。那丫鬟自然就是小桃，一边挣扎一边叫道：&ldo;你们做什么！&rdo;

一个婆子狠狠将她手臂扭到身后，冷笑道：&ldo;这角门夫人从来不让走的，如今天都黑了，你鬼鬼崇崇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莫不是想偷了主子的东西从这里传递？&rdo;

&ldo;我没有！&rdo;小桃怒声道，&ldo;你哪只眼看见我偷东西了？还不快放开我，仔细我告诉姨娘，扒了你的皮！&rdo;

&ldo;两只眼睛都看见了！&rdo;那婆子却毫不松手，反而伸手到小桃怀里，仔细摸索了一阵，便摸出个纸包来，&ldo;这是什么！&rdo;

&ldo;这，这不过是我托人买了点脂粉罢了！&rdo;小桃先是心虚，随即又硬了起来，&ldo;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偷了主子什么？&rdo;

&ldo;夫人难道没有给珂轩脂粉，倒叫你要到外头自己去买脂粉？&rdo;周鸿的声音从竹林外头传进来，小桃一抬头，便见他缓缓步进来，因天色已黑，看不清楚神色，只见旁边小丫鬟提的灯火晃晃的，照得他脸上时亮时暗，捉摸不定。

&ldo;夫人给的，都是姨娘的例，奴婢，奴婢怎么敢用姨娘的东西呢？&rdo;小桃心里已然觉得不好，却硬着头皮辩解。

&ldo;哦，所以你就去药铺买脂粉？&rdo;周鸿心里此时对谢宛娘主仆已经厌恶之极，&ldo;打开那纸包，都给她灌下去！&rdo;

小桃的脸瞬时就白了。这里头都是些助兴的药粉，为防一次下手不着，这一包是要吃五六回的，若是一股脑儿都给她灌下去，却是个什么后果？眼看那婆子答应一声，拿着纸包就要往自己嘴里灌，登时什么也顾不得，大声叫了起来：&ldo;侯爷饶命！这都是姨娘叫奴婢做的，银钱也是姨娘给的呀！奴婢一个下人，不敢不听主子的话。&rdo;

&ldo;你，你胡说‐‐&rdo;谢宛娘莫名其妙就被丫鬟带到了竹林里来，只不许她出声，方才见小桃被压住，心里已经砰砰地跳，万想不到小桃居然一口就栽赃到了她头上来，急怒之下忍不住出口反驳，&ldo;明明是你挑唆着我，说能弄药来‐‐&rdo;一眼看见身边的丫鬟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脸色顿时也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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