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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晋王与陈太夫人的感情看来实在不错，才进厅堂来见众人行礼，便一边说着平身免礼，一边亲自和晋王妃上前来搀扶陈太夫人，还略带几分埋怨地道：&ldo;原是来给外祖母拜寿的，您怎么倒这样多礼起来。&rdo;

宁泰公主跟在后头，笑盈盈先送上自己的寿礼：&ldo;绣了一个月，勉强能看得。我先送上，免得一会儿皇兄皇嫂送了寿礼，您就看不上我送的了。&rdo;她送的是一条抹额，檀色的底子上用二色金绣了万字不到头的花纹，中间镶一颗指肚大小的祖母绿。绣工自然比不得那些熟练的绣女们，却也看得。何况公主亲手刺绣，这东西之贵重又不在做工上了。

陈太夫人当即就叫丫鬟服侍着自己将旧抹额换了下来，将宁泰公主绣的抹额戴上，一时间众人都夸奖起来：&ldo;大小长短都适合得很……这颜色也好，戴上了更显得太夫人年轻好精神……这上头的祖母绿干净澄澈得很，是难得的……&rdo;

丫鬟拿过铜镜，陈太夫人仔细看了看，眉开眼笑：&ldo;好好，今儿一冬就戴着这个了。&rdo;

这也是场面话。堂堂公府的太夫人，哪至于一冬就是一条抹额？只是众人皆知，陈太夫人这话不过是表示跟宁泰公主亲近罢了，于是纷纷附和了一番。

&ldo;这是王爷托人从外头寻来的，&rdo;晋王妃捧上一只盒子，&ldo;王爷说您喜欢琥珀，这东西又是佛家七宝之一，戴了定精凝神……&rdo;

盒子一揭开，众人都倒吸口气。陈太夫人喜欢琥珀是京城中人皆知的，琥珀这东西，说起来也比不得宝石珍贵，但这串手串由十八颗琥珀珠子串成，难得是每颗珠子里都包着一只小虫！这等包有虫子的琥珀却是稀少罕见的，更不必说琥珀本身颜色浓厚，质量上佳了。

&ldo;好，好，难得你们这样费心……&rdo;陈太夫人将手串套在手上，摸摸手串又摸摸抹额，满脸笑容收都收不住。众人自然又是好一番夸赞，直折腾了盏茶工夫，晋王才由陈云鹏陪着去前头男宾席上了，晋王妃与宁泰公主便在厅堂里坐了。

有王妃和公主在，难免众人都有些拘束，却也有人特意过去搭话。钱喻敏因为是陈云珊的同窗，今日也受邀前来，趴在顾嫣然耳朵边上小声笑道：&ldo;你可知道，晋王的侧妃病重了。&rdo;

顾嫣然要想了想才明白钱喻敏话里的意思，不由得一笑：&ldo;你怎么消息这样灵通？&rdo;

钱喻敏嗤地笑了：&ldo;你不晓得我有个姑姑吧……&rdo;

钱家是世代相传的占卜观星的本事，几乎每代都有在钦天监里任职的，职位虽然不高，却颇受官宦人家欢迎‐‐毕竟风水之事，这些官员还是十分相信的，尤其是那些武将们，不像文官一般承圣人训，&ldo;子不语怪力乱神&rdo;，又是在刀头上挣功名的，对这些就特别看重。

钱喻敏的姑姑钱雪，也算是颇得家传，对风水甚有研究，自出嫁后便很得后宅女眷们欢迎，故而她的丈夫虽然只是个六品小官，她却时常出入高官显爵之家，自然能听到不少消息。

钱雪喜欢女孩儿，可偏偏她自己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就是没能生下女儿来，故而对钱喻敏这个侄女就格外疼爱。且钱喻敏性情活泼，与她格外投契，钱雪只要一回娘家，就能跟侄女絮絮叨叨说半日的话。她是与丈夫单独居住在京城，公婆都在原籍乡下，自己顶门立户，出入也自在，隔三差五的就回趟娘家也没人说她什么。于是，钱喻敏的消息也就格外灵通了。

&ldo;晋王那位侧妃啊，听说生得倒是颇为美貌，就是身子弱‐‐&rdo;孟瑾是不大爱说话的，钱喻敏虽然喜欢她，有时也觉寂寞，如今遇到了顾嫣然，可算是找到了说话的对象，&ldo;嫁进晋王府也三年了，可惜也没留下个子嗣。&rdo;

&ldo;咳‐‐&rdo;顾嫣然听她说到子嗣的话，连忙咳嗽了一声，这可不是未出阁的女孩儿该说的话题。

钱喻敏发觉自己失言，有些心虚地笑笑，闭上了嘴。

晋王妃跟几位高官勋贵家的夫人姑娘们寒喧着，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ldo;听说云珊表妹在闺学里也结识了几个好友，都是哪几位呢？&rdo;

陈云珊连忙招手叫孟瑾等人上去，晋王妃一一地看了，笑向陈云珊道：&ldo;一个个瞧着都是文静的姑娘，你不会总欺负人家吧？&rdo;说着，目光在孟瑾身上来回打转，仔细端详。

孟瑾微低着头，虽然觉得略有些不自在，却仍是稳稳站着。孟玫和顾怡然到底年纪小，都有几分紧张，并未发现晋王妃在仔细打量孟瑾。顾嫣然却是发觉了，初时尚未在意，只是眼角余光偶然间看见平南侯夫人，却见她的目光在晋王妃和孟瑾身上来回地看，便觉得有些儿异样。

好在晋王妃并未将孟瑾打量太久，每人赏了一个荷包之后便向陈太夫人笑道：&ldo;听说外祖母这里又培植出了好ju花，一会儿定要好好观赏。我瞧着今儿来的姑娘们也都是能诗善画的，若有雅兴，不妨各展其才。&rdo;

陈太夫人欣然道：&ldo;这倒不错。我是爱热闹的，百福，去把我匣子里那对ju花金簪取出来，谁今儿做的诗画的画最好，这就是个彩头。&rdo;

晋王妃笑道：&ldo;祖母既这样说了，我也凑个趣儿。&rdo;伸手拔了鬓上一朵珠花出来。这珠花是用十几颗粉红珍珠攒成的，虽然个头不大，却难得每颗珠子的颜色都极相近，看起来宛如一个蚌壳里出来似的。

陈太夫人和晋王妃都这样说了，女孩子们自然都跃跃欲试。且不说在陈太夫人和晋王妃面前露脸，单说在闺秀里头争个才名，那也是大有好处的。

正热闹着，外头丫鬟又进来了：&ldo;齐王妃、景泰公主和寿王到了，还有王阁老夫人带着两位姑娘。&rdo;

这下众人又要起身相迎了，连德妃一派也来祝寿，陈太夫人这个生辰可算是荣耀之至了。

齐王妃二十出头，却是江南女子的长相，身材娇小肤色白晰，一进门，未语先笑：&ldo;太夫人福寿安康。快免礼，今儿本是来给您老人家贺寿的，怎么敢受您的礼呢？倒是我们来晚了，太夫人勿怪。&rdo;

陈太夫人轻咳了一声，扶着马氏的手臂起身：&ldo;为老身劳动王妃和公主寿王，老身惶恐。&rdo;

&ldo;瞧您说的。&rdo;齐王妃笑得满面春风，&ldo;连皇上前几日都问起您的寿辰呢。只是我们王爷刚被皇上派了差事，今日不能前来，只得让我代送寿礼，太夫人千万莫怪。&rdo;

这话听起来倒也没什么，倘若今日晋王没亲自来贺寿的话。

晋王妃安静地坐在一旁，可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了。人人都知道，皇上说晋王体弱，至今也不曾给他派什么正经差事，这会儿齐王妃偏偏拿齐王办差来说事儿，明里是向陈太夫人解释，暗里‐‐怕是向晋王妃示威呢。

齐王妃带来的寿礼是一对白玉如意；景泰公主送了一枚和田玉的扇坠儿，雕的是一只仙鹤；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寿王最后一个送上贺礼，却是一尊寿山石的寿星雕像，笑道：&ldo;祝太夫人寿上加寿再加寿。&rdo;

寿山石说不上有多贵重，但寿王、寿山石、寿星放在一起，却就有点意思了。陈太夫人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道：&ldo;老身就借寿王的福气了。&rdo;

寿王笑嘻嘻地行了个礼，抬起头来，目光就肆无忌惮地在陈云珊脸上打了个转。他今年十六岁，相貌随了德妃，生得委实不错，穿着三彩团花袍子，瞧着也是翩翩佳公子，只是这样看着别人家的女孩儿，却实在是失礼之举。

陈云珊正扶着陈太夫人，发现寿王这样直勾勾地在看自己，脸色顿时微微一沉，侧过了身子去。齐王妃在旁边笑嘻嘻地瞧着，张口便夸赞道：&ldo;还是太夫人会调理人，瞧您这孙女儿，又漂亮又精神，我真是瞧着喜欢得不得了。&rdo;

陈太夫人也发现了寿王的目光，脸色不变，只转头对马氏道：&ldo;还不快叫人去前头把公爷和几个哥儿都叫来，寿王殿下在这儿，他们还不快来见礼，把殿下迎到前头去。&rdo;

马氏倒是有些糊涂，不明白婆母刚才还挺高兴的，这一下子怎么又好像不高兴了似的。不过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暗自腹诽婆母的性情喜怒无常，一边连忙吩咐丫鬟去前头唤了陈骥和陈云鹏等人过来，将寿王迎去了前头。

来了两位王妃两位公主，筵席上少不得座次又要变一变。齐王妃算是长嫂，便坐了头一席。她仿佛没注意这座次，只拉了陈云珊笑道：&ldo;从前皇后娘娘接你进宫去住，还到我们宫里玩过的，只后头王爷出宫建府，倒少见了。今儿坐我这边，也说几句话。&rdo;

陈太夫人看了一眼，笑道：&ldo;你就陪齐王妃说说话，要看花做诗也过一会儿，自然让你们去园子里玩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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