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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ldo;哦‐‐&rdo;顾嫣然一转头就见众人都在看着她，脸上顿时热起来，&ldo;也是，前头还有好的，我们去前头瞧瞧。&rdo;

&ldo;表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rdo;韩绮也戴着帷帽，倒是不必怕被人瞧见，可以一直看着周瀚，因此将周瀚对顾嫣然注视的神色全部收入眼中，心里一阵阵的泛酸。

早在第一次见顾嫣然的时候，她就不喜欢这个表妹。打小儿她是家中的嫡女，从祖父到下头的丫鬟婆子，哪个不是捧在手心里？年纪渐长又生得俏丽，在衣饰上格外费心，最讨厌就是与人穿相似的衣衫。偏偏这位表妹，第一次上门就穿得与她相仿。后头一同上学，禇先生那里赞她便罢了，就连朱先生，教起琴来十分苛刻的，居然也赞她以情入琴，能抚中其中意味来。饶是她这个多学了几年的表姐，还没得朱先生这一声赞呢。

如今来了个周瀚，居然一眼眼的也只看顾嫣然，究竟这表妹好在哪里，谁能告诉她？

第44章十五上元节（下）

一条金匮大街逛下来，孟素蓉就觉得累了。她身子本来比旁人弱些，看花灯只靠两只脚走，金匮街又特别的长些，故而街头走到街尾，便觉吃力。好在沔阳城内最好的花灯都在这条街上，逛过了这条街也就看了个差不多。

虽然韩晋意犹未尽，但孟素蓉不肯放他们自己在街上逛，执意叫两人都回了顾家歇息，以便明日一早能赶回书院去。韩晋想想这事儿被韩老夫人知道的后果，也只能老老实实听话了。

回了顾家，各人也是筋疲力尽，都往自己院子里去。顾怡然今夜玩得开心，话也比平时多些，跟顾嫣然一边往自己院子走，一边还看着自己拎在手上的花灯。顾嫣然看她那样子，忍不住一笑：&ldo;叫花青拿着吧，明日再看也跑不了。&rdo;

这花灯是韩晋执意要买的，几个女孩儿每人一盏，还替蔚哥儿带了一盏走马灯。周瀚也想买的，但被孟素蓉婉言谢绝了，反倒自己掏钱给女孩儿们买了几件东西，又给韩晋和周瀚每人买了一个竹雕的笔筒。

&ldo;这花灯真好看，扎灯的人手真巧。&rdo;顾怡然有点不好意思，把花灯交给丫鬟，&ldo;我还忘记谢谢表哥。&rdo;

顾嫣然笑了笑：&ldo;无妨，母亲替我们谢过了。&rdo;

顾怡然今晚太过兴奋，嘴还是停不下来：&ldo;周公子真会挑花灯，那盏走马灯别人都没瞧见，他就挑出来了，果然是最好的。&rdo;

&ldo;周公子是京城人，京城的花灯比外头花样自是多的，他见得多，自然会挑。&rdo;

&ldo;周公子今儿晚上说的事是真的吗？&rdo;顾怡然又想起周瀚的话来，&ldo;周家那位二公子，居然害得自己兄长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亡？这，这也太狠心了。&rdo;说到这里，小心抬头看了一眼顾嫣然。平时她也嫉妒嫡姐，可是若嫡姐从马背上摔下去……顾怡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了，这是一条人命哪。

顾嫣然皱起眉：&ldo;这是别人家的家事，我们没有亲眼看见，并不知道里头是不是有些误会，不可妄下论断。今日周公子也有些失言，我们听就听了，切记不要出去乱传。&rdo;说实在的，她总有些不能相信周瀚的话。

周瀚所说平南侯长子坠马一事，她也听秦知眉说过的，但只说是兄弟两人赛马，至于周大公子究竟为何坠马，秦知眉可没有说是周鸿害的。何况，在她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一个能说&ldo;一日为师终身为父&rdo;，又不顾茂乡侯府和德妃的威压，肯当光身上玉佩送李家人返乡的人，不会干出杀害自己兄长的事。

&ldo;那‐‐是周公子说谎？&rdo;顾怡然糊涂了。她是相信周瀚的，生得那么好看、又那么尊贵的少年，怎么会说谎呢？

&ldo;也不一定，或许中间有些误会，我们都不曾目睹，所以不可轻信。&rdo;顾嫣然想了一想，又道，&ldo;无论如何，这些话千万不要再说出去了，传别人家的闲话不妥，你听听也就罢了。&rdo;

&ldo;哦‐‐&rdo;顾怡然老老实实应了，却又忍不住漏出一句，&ldo;姐姐，绮表姐跟周公子好似很投缘……&rdo;

&ldo;别胡说！&rdo;顾嫣然吓了一跳，看看左右都是心腹丫鬟，这才松了口气，板起脸道，&ldo;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rdo;

顾怡然支吾着不敢说话了，花青顶不住，小声道：&ldo;是绢表姑娘说的，我们姑娘只是听。&rdo;

&ldo;以后这样的话，连听也不要听。&rdo;顾嫣然肃然道，&ldo;花青，再有这些的事，你立刻指个借口把姑娘带开。二妹你也听着，这种话以后既不要听，更不要传，传出去了，说不定就坏了表姐的名声。&rdo;

顾嫣然极少在弟妹们面前这样板着脸，顾怡然吓得慌了，红着眼圈道：&ldo;我再不敢了，姐姐别告诉太太……&rdo;

&ldo;我不说。&rdo;顾嫣然叹口气，&ldo;你还小，不明白这里头的要紧，以后切记着我的话，别等将来闹出事来吃亏。绢表妹‐‐&rdo;略一踌躇，还是道，&ldo;我们年后就不去韩家那边附学了，以后再见了，只说些读书学琴的事，别的都不要说了。&rdo;

顾怡然点头如捣蒜，深悔自己今晚不该太过高兴，什么话都说出了口，蔫头蔫脑带着花青回房了。银朱早备好了热水，见顾怡然这样不觉有些惊讶：&ldo;姑娘这是怎么了？&rdo;

花青冲她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自己服侍顾怡然进净房沐浴，一面低声细气地道：&ldo;姑娘，大姑娘跟您说的话都是正经话，有些事姑娘还小不明白，太太呢，又不好平白的跟姑娘说起，姑娘以后有什么事，正该多去问大姑娘才是。&rdo;若是自家姑娘跟大姑娘姐妹处得好，她们做丫鬟的也跟着放心。

&ldo;我又不是太太生的……&rdo;顾怡然没精打采地伏在浴桶边上，&ldo;姐姐会不会告诉太太，太太若是生气……&rdo;

&ldo;姑娘若是听大姑娘的话，大姑娘又何必去告诉太太呢。&rdo;花青年纪渐长，对这府里的事也看得越发清楚，&ldo;太太是个心善的，姑娘规规矩矩的，自然能得太太喜欢。&rdo;

&ldo;可是姨娘总埋怨我不是个儿子……&rdo;

&ldo;姨娘糊涂。&rdo;花青不像石绿那么稳重，说起话来也比石绿敢说，断然就给柳姨娘扣了顶大帽子，&ldo;奴婢说句犯上的话，姨娘要个儿子来做什么？跟太太生的蔚哥儿抢家产不成？再怎么太太生的也是嫡子，将来这家业都是蔚哥儿的。太太就是再心宽，也不会欢喜浩哥儿。可是姑娘就不同了，碍不着太太什么，将来太太替姑娘挑一门妥当的亲事，再陪送一份嫁妆，姑娘自在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奴婢是姑娘的奴婢，只有盼着姑娘好的，太太不是姑娘的亲娘，可大姑娘总是姑娘的亲姐姐啊。有什么事儿太太教了大姑娘，姑娘好生去问问，不是也能从大姑娘处学些？&rdo;

顾怡然低头不语，仔细寻思去了。花青见她听进去了，也就闭了嘴，伺候着顾怡然睡下，就悄悄去了下房杨妈妈屋里，将自己方才和顾怡然说的话讲了一遍：&ldo;奴婢瞧着，姑娘是听进去了。&rdo;

杨妈妈听了点点头：&ldo;听进去了，就是她的造化。也是咱们太太心太善了，惯得这些姨娘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从前孟家也没有个妾室，柳姨娘没见过，就不知道这妾该怎么当。&rdo;

这话花青不敢接，陪着笑道：&ldo;太太心善，大姑娘也心善，若肯多教教我们姑娘，姑娘就得多少好处呢。&rdo;

杨妈妈看她一眼：&ldo;你是个好的，多劝着姑娘规规矩矩的，将来自然都有好处。倒是这绢表姑娘，倒真不是省油的灯。嘿，姨太太家这两个表姑娘，还真是离得远些的好。&rdo;

花青有些忐忑地道：&ldo;我们姑娘虽听了这些话，可除了今儿晚上跟大姑娘说了之外，真没往外头传半个字的。&rdo;

杨妈妈心道顾怡然也没地方去传什么闲话，嘴上却道：&ldo;二姑娘人小不懂事，就怕被人带坏了，你好生瞧着，有什么不好，或来告诉我，或跟大姑娘身边的写意说。俗话说仆从主贵，咱们不说贵不贵吧，只是主子好了，咱们才好，你可明白？&rdo;

花青连声答应，从杨妈妈房里退了出来，正准备回自己下房，忽见园子里有个人影，不由吓了一跳：&ldo;谁？&rdo;这时候众人都要歇下了，谁还在园子里走呢？

那人影也被吓了一跳，从暗影里往外稍稍走了一步：&ldo;是，是我‐‐&rdo;

花青觑着眼睛看过去：&ldo;啊，是宛娘姐姐啊，吓我一跳。怎么这时候还没歇着呢？可是老太太有什么事？&rdo;

&ldo;不，不是。&rdo;宛娘虽往前走了一步，大半个身子却还在树影里，花青也看不清她的神色，&ldo;老太太许我今晚在附近看看花灯，所以这会儿才回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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