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初的父亲一打话匣就再也收不住了,关于体罚男孩他有很多经验,或者是想法可以分享,尽管他在现实中并没有这样做过,这些绝佳的点子大多来自他的意淫。但无论如何,他强调着,男孩就得挨打,并且要好好地打,打得他嗷嗷叫唤,打到浑身发热才行。然而他这番偏激又古怪的“体罚男孩”理论很快就让对方感到不适,对方以为他是有些变态癖好的精神病,于是拉着自己的儿子快步走开。佟初的爸爸第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当晚就主动到佟初妈妈的房间。也许正是命运的恩赐,母亲果然产下一个男孩。儿子的出生,至少让这个家里大多数人圆梦了。首先是不再长吁短叹、在家里显眼处晃来晃去的爷爷奶奶,其次是母亲,她靠自己争气的肚子硬得了婆家的尊重,而父亲则是拥有了一颗有他亲手播种,经过漫长的等待只剩采摘的果实。佟初早就发现了,他们的父亲特别喜欢体罚佟厚泽。在他年龄尚小的时候,父亲就会拿着一个考评本详细记录着他今天要挨多少下抽打。奇怪的是,这种规训似乎是无止境的,并且由于父亲制定的规则过于苛刻,使弟弟没有一天不挨打。弟弟的白萝卜一样的小腿总是红肿的,长大之后男人迷上了用皮带抽儿子的屁股——就像多年前他绘声绘色描述的那样,把皮带解下来,迫使男孩脱下裤子趴在桌子前,然后他狠狠地挥舞着皮带,甩动着上面的金属扣,对男孩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然而教训都是需要理由的,不然就是无缘由的殴打和虐待,只是代表了绝对权威的男人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而羽翼尚未成熟的佟厚泽的反抗不疼不痒,算是亲手奉上挨教训的缘由。久而久之佟厚泽变得软弱、再也没有反抗的勇气,即使他已经长得很大很高,到了上了高中的年级,仍然会被父亲扒了裤子教训,只是这时候他学会了一言不发,再也不会在挨打后抱着姐姐痛哭流涕。她救不了他。佟初想,她出手阻拦只会引火烧身。唯一一次佟厚泽被救下是在小学六年级的一个下午,郑文惠背着胡乱塞着书本的书包踏进院门。门口身材魁梧的姨父口里正叼着一根烟,他一边比量着手里的木板,一边琢磨着怎样才能让男孩的屁股开花。“姨父,你打他是不对的,我可以去儿童保护协会去举报你。”郑文惠可能是傻的,总之她想也不想,看到自己的表亲被扒了裤子按在桌子上,连忙开口阻止。佟初的父亲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突然插进来的童音吓得一个激灵——他也会心虚,明白自己所做?s?的事情毫无道理,于是他干笑着,用手拂了拂额头上的薄汗。“你说什么呢?这丫头。”男人嘴里嘟囔着,他那双如同死鱼一样的灰败眼睛转了转,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匆匆逃开了。我们如此轻易地得救了?不,我们远没有得救,生活的噩梦还在继续。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欲盖拟彰,就像在棺材上浅浅掩盖一层泥土一样。但佟初的心脏怦怦直跳,血液从她的左心室涌出,带给她温热的力量——代表反抗成功的力量。佟初的脚下一顿,她猛地伸手抓住一脸茫然的郑文惠,推搡着女孩往房间里跑去。她跑进弟弟的房间,从书架的缝隙和床头柜里取出一沓零碎的钞票,想了想又从弟弟的铁盒子摸出了一些零碎的钱。然后佟初握着那些钱,带着郑文惠跑进了街坊超市,告诉她想吃什么随便拿。佟厚泽也看到了姐姐拿了自己的钱,但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提上裤子,跟在后面什么也没说。当时的街坊总是很热闹,春暖花开之前,街上会有沿街卖糖画的手艺人。佟初知道那些橙黄的糖浆除了丝丝甜味什么也没有,无论是放在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她都不愿意把钱浪费在这上面——但她当时就是给郑文惠买了。因为郑文惠是个不懂得贪心的呆瓜,她只给姐弟三人一人拿了一根烤肠,其他什么也没要。掌心用力攥着钞票的佟初急了,她的额头冒汗,舌尖打结,一声“谢谢”就是说不出口,更可气的是郑文惠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要感谢她什么。于是佟初一手捏着钞票,一手拉着郑文惠,随手指向一旁摊子上的糖画,“我要给你买这个。”她说,“你要哪个图案?”“哦,”郑文惠看起来挺高兴的,她凑上前去,细细打量着手艺人隔着老远浇糖丝。橙黄而温热的糖浆在遇到冷空气的瞬间冒出一股白烟,很快就飘散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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