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间嗡嗡作响,只觉得聒噪,然后郑文惠反应过来那声音来源于她的喉咙深处,一种类似于受伤的动物发出的呜咽声。郑文惠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向后摔倒在地。她终于把他带出来了。但是只有一半。郑文惠抱着轻盈而温热的马克,她难以置信地对上男人微微涣散的瞳孔。在她愣神的功夫,紧接着耳畔传来枪响声,郑文惠感到肩膀一阵剧痛,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新鲜的窟窿。枪也许真的是有后坐力的,把她打得向仰面倒在地上,她怀里的男人覆盖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她又躺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像田地里一只等待被收割的南瓜。过了一会儿,总算有人围上来了。郑文惠还睁着眼睛,只不过她伤得很重,于是躺在地上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穿着绿袍的人们把二分之一的马克从她的臂弯里夺走。他们当着她的面,从马克的额角里抠出来那个实验用的神经连接器。“噗嗤”一声,手指按进去的时候有点儿像把水果刀插入汁水充足的西瓜。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吗?郑文惠愣愣地看着,她感到脸上冰冰凉凉的,天这会儿终于亮了,风却更冷了,吹在她脸上生疼。她昏过去了。郑文惠躺在黑暗里,感到头疼欲裂,在那阵阵剧痛中,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三个词语:梦想、陷阱,还有爱。此时此刻无论有多么困难,她的思想尚能够自由活动。在困难和梦想中,英雄绝不计较代价。然而我不是爸爸的女儿,我只是爷爷的孙女,我的方向感早就失灵了。我不知道我正身处何地,又要前往何方。结合牛顿把时间形象地比作一支飞向目标的箭。它迅猛有力、直插云霄,且不可逆转。而爱因斯坦把时间理解为一条河,向前流动,有能量,有方向,会弯曲也会扭曲,也许隐没,但从未终结。时间与这个维度的万物并存,但时间的规则是严苛的,你不能逆流而行,但可以绕圈环流。河中藏着暗流与漩涡,河水奔流特立独行,也有逆流和恒流,但这不是逆流而上,所以并没有破坏我们维度的准则,在那几千万分之一的概率里,我们也许会被毫无预警的带回一个地方,我们以为自己很久以前流经此地。但请注意,时间不是木筏,也不是救生圈。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把全身没入水中,任由时间把我的带往何方。郑文惠的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了。“然后呢?”佟初急切地问道,“然后发生了什么?你受伤了吗?他们把你怎么样了?”见家里的小妹哭了,她便再也顾不上责备郑文惠自私,而是手忙脚乱地把她拉到怀里,把她当成小孩一样哄,年长一点儿的女人伸出手,轻轻拍打着郑文惠的后背。此时他们正被困在别墅地下通往山体的隧道里,编号为bk23-01的智能机器人的下肢被摔碎了,就和郑文惠故事里的马克一样。但幸运的是,郑文惠可以用人类的工具把它修好。被缝缝补补拼凑完整的机器人“李文元”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佟初身边,像是在示意女人——我没事。又或者是被设定好要和佟初绑定在一起。总之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分别对应着扮演了一个拥有着“父亲,母亲,女儿”的人类三口之家,各司其职,古怪又和谐。“我不知道。”郑文惠把头贴在姐姐的胸脯上,她缓缓眨动着那双没有生气的眼睛,慢慢地说道,“然后我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2133年,在三一创新科技中心博后流动研究站工作的郑文惠和同在所里工作的研究员马克结婚了。两人因在同一栋大楼里工作相识,郑文惠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并在研究员马克的引荐下成功留在研究所,作为博后从事计算机图像学相关工作。婚礼办得很简单。结婚当天郑文惠穿了条长袖的白裙子,远远看去和实验室里的白大褂区别不大,她的新任丈夫倒是很捧场,在去教堂的路上都在用那双亮亮的蓝眼睛注视着郑文惠,然后一个劲儿地夸赞她。郑文惠朝他笑笑,把他凑过来索吻的脸颊推到一边,然后女孩伸手接过前排同事递过来的一小束捧花。车子缓缓停下,她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礼堂外已经站满了前来恭喜他们的朋友——大多都是所里的同事,充当婚礼见证的长辈是郑文惠的导师。这已经是和她最亲近的人了。郑文惠的家里没有人前来,但是这也在意料之中。原谅她对此如此冷漠,是郑文惠自己没有把她结婚的消息告诉自己远在县里的父母,倒不是她怨恨他们,想要报复他们之类的只是单纯因为随着一个孩子的长大,人格独立,远离父母、脱离过去的家庭观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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