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皇长子可是大案,沈定很清楚,自己这辈子很难遇到第二次了。他既兴奋又无比的认真,拿到廷尉署的几百号人亲自审问了一小半,连轴转了两天,熬到两眼通红,越审火气越大,越想找程墨的麻烦,于是他就来了,谁叫荀优招认程墨是内应呢。
程墨见他眼神阴鸷,像要择人而噬的怪兽,反而淡定了,若他找到自己是刘干同伙的证据,早就带人抄了北安王府,何必这样一副表情,只身前来?
&ldo;稀客啊,沈廷尉怎么有空过来?&rdo;程墨淡淡道。
沈定之名能止京城儿啼,他到哪,哪没好事,官宦人家避他如避瘟疫。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没盼着人家热情万分地欢迎他,不过礼数还是不缺的,这是习惯使然。
行礼毕,他板着脸道:&ldo;王爷和刘干走得挺近啊,可知他犯了事?&rdo;
这是来问他感想了?程墨笑了,道:&ldo;刘干犯事与本王何干?本王不是他的父亲,也不是他的儿子,没义务为他的行为负责。&rdo;
沈定翻了个白眼儿,道:&ldo;可是王爷为他接风洗尘。&rdo;
&ldo;那又怎样?当时本王可不知他想谋害皇长子。&rdo;程墨很无所谓地道。
两人说话间,两个小萝莉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屁孩追逐着跑来,前头的小萝莉边追小屁孩边喊:&ldo;刘,别跑,再跑,我不理你了。&rdo;
后面迈着小胖腿的小萝莉有样学样,稚声稚气地喊:&ldo;刘,再跑,我不理你了。&rdo;
小屁孩扭头看了看,跑得更快了,他只顾后头,没注意前头,步子没迈稳,扑倒在地,又一骨碌爬起来,动作那叫一个快。
沈定倏然变色,站了起来,道:&ldo;小郡主如何能称呼殿下的名讳?&rdo;
直呼普通人的名,等同骂人,何况是堂堂皇子?这是大逆不道啊。
程墨看他似乎要扑出去把佳佳和青青捉拿归案,不由翻了个白眼,道:&ldo;沈廷尉,你今年高寿?小女今年不足两周岁,你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真?&rdo;
&ldo;小郡主不懂事,难道王爷也不懂事?孩子全凭大人教导。&rdo;沈定也翻白眼,道:&ldo;下官会把此事奏于陛下,请陛下定夺。&rdo;
&ldo;随便。&rdo;
后面佳佳追得紧,刘瞥见花厅里的程墨,冲了进来,一头扎进程墨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道:&ldo;佳佳使坏。&rdo;
他比佳佳大几个月,可佳佳古灵精怪的,常作弄他,他生气要打,佳佳哇的一声便哭了,青青见姐姐哭,也跟着哭得涕泪四流,小屁孩刘一见两个小萝莉哭,顿时慌了神。
要劝佳佳不哭可不容易,得答应她一些奇怪的条件,这不,刘答应了,又办不到,只好逃了。
佳佳是好糊弄的吗?当然要追啦。
在父亲面前,佳佳不敢放肆,先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单手叉腰,做茶壶状,道:&ldo;刘,你答应我挖十条蚯蚓的,怎么一条没挖就跑了?&rdo;
这时程墨也感觉不对,貌似刘一双手黑黑的满是泥啊。拉过他的手一看,可不全是泥,好在他用手腕环住自己的脖子。
程墨吩咐松树带刘去洗手,又叫过女儿,道:&ldo;他答应的事没做,是他的不对,你尽可以告诉父亲,不许这样大呼小叫地追赶,知道吗?&rdo;
&ldo;知道。&rdo;佳佳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ldo;北安王,你以下欺上,罪该万死!&rdo;忍无可忍的沈定暴发出一声怒吼:&ldo;你的女儿直呼殿下名讳,又指使殿下做事,你不仅不予制止,反而纵容,这样的大罪,岂可轻饶?&rdo;
吼声把承尘的灰尘震得簌簌往下掉,佳佳和青青吓得躲进程墨怀里。
程墨一手护住一个女儿,冷笑道:&ldo;沈廷尉,你今天出门没吃药吧?陛下口谕,不可以君待殿下,免得殿下骄纵。本王只不过奉口谕而已。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本王大吼大叫?本王与你进宫面君,分辨个清楚明白。&rdo;
放开佳佳和青青,拉起沈定就走。
沈定怒道:&ldo;正好,下官正要弹劾你。&rdo;反手抓住程墨的手腕,和程墨拉扯着出了花厅的门。
刘洗好了手,被松树牵着小手走过来,一见沈定凶神恶煞拉着程墨,挣开松树的手,跑了过去,小胖腿一抬,踢了沈定一脚,道:&ldo;不许欺负伯父。&rdo;
皇长子的金腿踢来,沈定哪敢逃避,受了这一下。
第839章沈定输了
程墨和沈定拉扯着上了各自的马车,驶向未央宫。到宫门口,车子还没停稳,沈定抢先从车里下来,提袍袂抢上几步,一把抓住施施然走下脚踏的程墨手腕
宫门口人很多,眼珠子掉了一地。
这次,谁都没惊异程墨活蹦乱跳地进宫,而惊异沈定找上程墨。有人觉得他胆大包天,横得没边,居然敢找程墨的麻烦,有人却袖着袖子准备看戏,自张汤行酷吏之事后,任你再是权贵通天,只要被鹰犬盯上,保管下场凄惨。
这些人心思甫转,眼珠子再次掉了。
程墨反手抓住沈定枯瘦的手腕,抢先一步,拉着他进了宫门。
什么情况?难道不是沈定找程墨的麻烦,而是程墨找沈定的麻烦?
两人的背影消失了半天,嗡嗡声才起,人们悄悄议论着。
一路拉扯到宣室殿,内侍们目瞪口呆,郑春得到消息,赶了过来,道:&ldo;王爷,这是怎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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