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太太连忙上前,伸手就要拉他:&ldo;鸿哥儿,大哥儿怎么就没了?那么伶俐的一个孩子,婆子去送信的时候可吓了我和你表叔一跳!真是可怜,那好歹是你的长子呢……&rdo;说着,就拿帕子去印眼角,还不忘偷偷观察周鸿和顾嫣然的神色。
只见周鸿听了这话,转头便狠狠瞪了顾嫣然一眼,顾嫣然却将头一扭,自顾端了茶杯。王大太太心里便有了数,扯着周鸿又说了几句淡话,方才在王大爷屡使眼色之下告辞了。
出了门坐上马车,王大爷便有些埋怨:&ldo;你怎的不看人眼色?&rdo;好生讨人嫌。
&ldo;你懂什么!&rdo;王大太太洋洋得意,&ldo;你看见侄媳妇脸上那印子了没有?是被人打的!搞不好,就是鸿哥儿打的。这孩子没了,侄媳妇一定脱不开关系。&rdo;
王大爷怎么好意思盯着侄儿媳妇的脸看:&ldo;我却没看到。&rdo;
&ldo;我看到了我看到了。&rdo;王瑶兴奋地凑过来,&ldo;表嫂耳朵边上有条印子!&rdo;
&ldo;还是我们瑶儿眼尖。&rdo;王大太太十分满意,笑道,&ldo;瞧瞧,你总说鸿哥儿和他媳妇好的很,我们瑶儿若进了周家门站不住,如今这机会可不是来了?那可是鸿哥儿的长子,就这么被弄死了,他咽得下这口气?&rdo;
王大爷吓了一跳:&ldo;可别乱说,怎见得就是侄媳妇下的手?&rdo;
王大太太极肯定地道:&ldo;必定是早有这个心了,若不然孩子早不病晚不病,怎么偏偏捡着他们夫妻两个都入宫朝贺的时候病?调开了鸿哥儿,孩子还是任她拿捏?亏你还总说她是什么出来的,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啧啧,如今庶长子都死了呢,可真是贤惠!&rdo;
王大爷无话可说。王大太太也不需要他说话,管自琢磨起来:&ldo;如今孩子刚去了,想来鸿哥儿心里烦闷,不如叫大郎二郎陪他去城外跑马去。到了正月十五,便叫瑶儿碧儿拉着他去看灯。等到了二月里,就好请他到咱们家来了。&rdo;
不说王大太太打着如意算盘,单说周鸿见王家人走了,才摒退了丫鬟们,拉了顾嫣然的手叹道:&ldo;又委屈你了。&rdo;如此一来,大哥儿走得天衣无fèng,只是顾嫣然此后只怕就要落个悍妒杀子的名声了。
顾嫣然到这会儿才收起了阴沉的脸色,揉了揉眉心,调皮地笑道:&ldo;这也不算什么,横竖将来你屋里不收人,我还不是一样要落个妒名儿。只是这样板着脸好辛苦,都快僵掉了。&rdo;
周鸿也忍不住一笑,伸手捧着她的脸:&ldo;我替夫人揉一揉。&rdo;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顾嫣然问道:&ldo;都安排好了?&rdo;
&ldo;嗯,舅母的陪嫁庄子上,自然稳妥可靠。&rdo;周鸿沉吟着,&ldo;知暖是忠心的,舅母又找了个有经验的老嬷嬷并一个辱母看着,叫我们不必担忧。舅母倒是担心你这边‐‐&rdo;
顾嫣然想起王大太太刚才的神色,不由得嗤笑了一声:&ldo;可不是么,你难道方才没瞧见婶娘的神色?若我没猜错,这几日他们少不得往咱们家跑。&rdo;
周鸿略一沉吟道:&ldo;皇上一直嫌京里驻军未经战事,不如我向皇上请命,带几营军士去京城外练兵,他们见不着我,自然就不来了。&rdo;
顾嫣然伸手抱着他的手臂,轻轻叹了口气:&ldo;这主意自然好,只是这大冷天的,你又要去爬冰卧雪……&rdo;
&ldo;这算什么。&rdo;周鸿笑道,&ldo;京城这边比西北暖和多了,西北那边,才真叫爬冰卧雪呢。只可惜,又要有好些日子见不着你……&rdo;说到最后一句,语声里带了暧昧之意,转手挥灭了红烛,把妻子拦腰抱了起来……
整个正月里,平南侯府庶长子夭折,平南侯愤而出城练兵,不肯回家的消息,算是京城里最轰动的消息了,正月里几次贵妇们的梅花会,大家都少不得要谈论几句。只可惜平南侯夫人以抱恙为由,并不肯出来参加宴会,倒叫大家没法当面问她几句,实在遗憾。
顾嫣然可不管她们遗憾不遗憾,整个正月她都在平南侯府内管家理事,偌大一个平南侯府,每日大小事务也有数十件,足够她忙了,何况还有一个赵氏太夫人要去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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