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使劲揉了揉脑袋,抬头望去,发现萧瑟依旧坐在那屋檐之上,却也不是吹笛,只是不知从何处摘来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就吹出了那曲子。萧瑟见雷无桀醒了过来,手轻轻一挥,那片树叶就随风吹走了,他一个跃身,从屋顶上落了下来。
&ldo;醒了?&rdo;萧瑟幽幽地问。
&ldo;那老板呢?&rdo;雷无桀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那个留着一撇小胡子的男人。
&ldo;老板出城去了,他说他那孟婆汤还差一味酒引,要去那海外仙山寻觅。&rdo;小二来到了后院,笑着同他们说。
&ldo;那个老板……&rdo;雷无桀皱了皱眉头,&ldo;究竟是什么人?&rdo;
萧瑟拍了拍他的肩膀:&ldo;人助你连开了三门火灼之术,总是又是个高人,又是个好人。想那么多干嘛?&rdo;
雷无桀挠了挠头:&ldo;也对。走,去闯那登天阁去。&rdo;
萧瑟白了他一眼:&ldo;不能先吃个早点再去?&rdo;
&ldo;对对对。&rdo;雷无桀这才意识到自己腹中空空,急忙点头。两个人便与小二告了别,走出了东归酒肆,在路边一家蒸汽腾腾的包子铺坐下来。萧瑟要了两屉包子,两碗豆浆,淡淡地说:&ldo;今日之后,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最后一顿早餐,我请你。&rdo;
&ldo;萧兄你这话说得就有些惆怅了啊。&rdo;雷无桀喝了一口豆浆,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胃中,说不出的舒服。
&ldo;并没有惆怅。&rdo;萧瑟放下了碗,遥遥地望着那座登天阁,&ldo;只是觉得回去又是那么遥远的一趟路途,这一趟却只为了五百两银子……&rdo;
雷无桀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好像猜到萧瑟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ldo;这一路走了那么多冤枉路,还差点把命送了,连本带息,要不就算你八百……&rdo;
&ldo;吃饱了,我去闯阁!&rdo;雷无桀一口吞下一个包子,拿起那个包裹就往登天阁走去。
萧瑟笑了笑,喝了一口豆浆,没有再说话。
边上那小二将毛巾搭在肩膀上,望着那个豪气干云走向登天阁的红衣少年,摇了摇头:&ldo;又是一个不知天高的家伙。&rdo;
&ldo;哦?&rdo;萧瑟望了他一眼。
&ldo;这登天阁,多少苦练数十年的江湖老手都闯不上去,又何况他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rdo;小二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屑。
萧瑟掏出一枚碎银子:&ldo;要不,我们打个赌?&rdo;
&ldo;打赌?&rdo;小二一脸困惑。
&ldo;赌那个家伙能上几层。&rdo;萧瑟指了指雷无桀的背影。
&ldo;好啊,怎么赌。&rdo;小二来了兴致。
&ldo;我赌他,&rdo;萧瑟认真地望着小二,&ldo;能上十六层。&rdo;
小二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了起来,心想这个客官真是被热气熏坏脑子了,就这么白白送了自己一块碎银。
而此时,一个书童打扮模样的人正牵着一匹满是疲态的老马,上面坐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白衣书生,背着一个书箱,慢悠悠地向登天阁行去。
&ldo;小师叔,前面那个穿着红衣服的人,看样子也是去闯阁的啊。&rdo;书童语气中有些责怪,&ldo;让你早上睡懒觉,让人抢先了吧。&rdo;
书生讪然一笑:&ldo;没准儿那家伙一下子就被打下来了呢?&rdo;
&ldo;小师叔你不是尽得师祖真传,会那望气之术吗?你看一看这个年轻人的气,能上几层?&rdo;书童冲雷无桀的身影摆了摆头。
书生将轻轻一挥手,凌空作势打了一下书童的脑袋:&ldo;说了要叫公子,别叫小师叔。&rdo;
书童却像真的被打到了一般,捂住了头:&ldo;我回去一定告诉师祖!&rdo;
那书生却不理他,抬起头笑着望向雷无桀:&ldo;这位少年嘛,我估计着能闯到……&rdo;书生忽然停住了口,神色中带着几分讶异。
&ldo;怎么了?&rdo;书童转身望他。
书生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ldo;飞轩啊,看来本公子今天这一觉,的确起晚了啊。&rdo;
而在一旁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子铺中,萧瑟微微皱着眉头,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ldo;青城山?&rdo;
雷无桀终于走到了登天阁的楼下,中间是一条穿阁而去的大门,几个穿着华贵的世家子弟正悠哉哉地走了进去,而旁边则是一条小门,里面便是上阁的路。一个打着哈欠的年轻人正坐在小门口的台阶上,一口一口地咬着一个大包子,嘴里喃喃道:&ldo;今天真倒霉,轮来守这破阁,还偏偏是这一层。又要打不知道多少个不自量力的笨蛋了。&rdo;他听见了面前的脚步声,抬起头,望了雷无桀一眼:&ldo;小子,你要闯阁?&rdo;
雷无桀点点头。
年轻人不屑地&ldo;哼&rdo;了一声:&ldo;等我吃完这个包子再说。&rdo;
雷无桀也不着急,笑了笑,走上前在年轻人身边坐了下来。
年轻人对雷无桀多了几分好感,他经常遇到那些上来就喊着像是要打擂台的武夫,根本没有闲情雅致来等他,拎起拳头就要对打,雷无桀这样潇洒自如的,还有几分世家风范。
&ldo;唉,我才拜入雪月城门下三个月,就已经是轮到我第六次来守这破阁了,今天竟然还是第一层,有苦头吃了啊。&rdo;年轻人咬一口包子,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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