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枞对他语气里的歉然十分抵触:“不用了。”孟南帆不好勉强:“那我们回头再见。”“嗯。”薛枞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看了看时间,也不再耽搁。可还没离开几步,瓢泼的雨水就毫无预兆地将街上的行人淋了个透彻。夏夜常有这样的阵雨,薛枞被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没有打算找个房檐躲躲雨,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停了。“等一下。”身后有人追上来。一把伞撑在他的头顶。“别淋湿了。”薛枞从孟南帆手里接过伞,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孟南帆将伞递给他之后,又退回到程煜身边。“还好我看了天气预报,”程煜得意洋洋地抬起头,冲孟南帆笑道,“拿伞的时候,南帆哥还嫌我多此一举。”“是啊,全靠你。”孟南帆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又很自然地接过程煜手里的伞,将伞面往程煜的方向倾斜了一些,“厉害得不行。”薛枞看着雨伞下的两个人,面目都被遮挡了,只露出一截长长的伞柄。伞柄上是握住它的手,骨节修长,在薛枞的印象里,是常常拿起画笔、又偶尔会乱七八糟沾满各种油彩的。很快,另一只手也将伞柄握住,小拇指恰好抵在对方的虎口处,伞面又倾斜回来。“我来打伞,”程煜的声音传出来,“你都淋成什么样了。”咫尺的距离,在雨幕里,却将薛枞与他们的世界分隔开了。蓦地,孟南帆曾经说过的话无比清晰地出现在薛枞的脑海。“我也一直喜欢你。”“不是对朋友的喜欢。是你对阿衡的那种喜欢。”薛枞那时不知道如何面对,为此辗转难眠过,却或许只是对方一时兴起的玩笑话罢了。薛枞把伞收起来,折叠之后,也只是短短的一只。他把伞递回到孟南帆的手里:“你自己用。”“我跟小煜撑一把就可以了,你还要等车,淋湿之后生病了怎么办?”薛枞见他不收,就将伞又拿回了手里,却没有撑开:“无所谓,已经淋湿了。”孟南帆拿他没辙,又将伞拿过来,替他把伞撑起。薛枞却忽然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我被爸妈赶出来,南帆哥收留我呀,”程煜站地离孟南帆更近,这样才能让两个人都不会被雨淋湿,他的眼中尽是回忆的神色,“那天也下了这么大的雨,我就蹲在大学旁边的楼梯上,哭得像个白痴一样。程煜眨眨眼睛:“善良好心的大哥哥怕我被拐跑,就带我回家住了。”“然后我就黏着不走了,是不是很浪漫的开端?”程煜也不用薛枞回答,他讲这些,很难说不是刻意,薛枞令他本能地感到了威胁,“世界上没有比南帆哥更好的,超级大好人了吧。”孟南帆习惯了他不着边际的文盲式吹捧,也就是一笑置之,可他忽然听到薛枞附和道:“嗯。”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却又听到薛枞清晰的回答:“他确实是,很好的人。”孟南帆的心脏一阵紧缩。薛枞还是从他手里接过了撑开的伞:“你们去吧,观影愉快。”他将自己藏进伞底的阴影里。大概那一句“朋友”,于孟南帆而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孟南帆对谁都好,最不缺的就是朋友不等孟南帆回答,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薛枞独自撑着伞离开了。见薛枞走远,程煜观察着孟南帆的神色,才小心地问道:“你说,他是不是讨厌同性恋啊?”孟南帆看着他的背影,很久才转过身去:“想什么呢。”“……他连我的伞都不愿意碰。”“他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孟南帆苦笑了一下,他怎么比高中的时候更了解薛枞似的,“没有特别讨厌谁。”---回顾一下孟南帆对别人的称呼:路衡谦阿衡;薛枞小枞;程煜小煜。昵称不能分亲疏,这孩子就是个昵称狂魔,稍微熟悉点就不叫别人本名了。薛枞回到宋澄的住所时,已经是深夜,车库的卷帘门放了下来,落地窗里没有如往常一样,透出几盏夜灯的温暖光晕。他将门推开,月色从门缝渗进几缕,柔软的浅色地毯倒映出家具的空影,和薛枞那一道被拉得狭长而单薄的影子。玄关上留着张字条,薛枞随意瞥了一眼,就将它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他如常去到房间,神色未变,思绪却有些游离。方才在阴冷的地方待了太久,潮湿的寒意钻进了身体,让他的神经都跟着麻木了几分,只机械地收拾了行李,连夜从宋澄的家中搬离。他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留,可先逃避的竟然是宋澄。薛枞以为自己会发烧,或者至少小病一场。但他这些年将自己照顾得足够妥帖,除了令名医都束手无策的双腿,体质比作息混乱的一般人都来得好些。生物钟让薛枞在与从前无异的时间醒来,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却疲惫得无法动弹。他徒劳地将双眼阖上,蜷缩进被子里。他的健康与情绪似乎脱节了,无声地讽刺着薛枞溃败的心绪。他就这样躺在床上,静音模式的手机里,罕见地多出一条条未接来电,都出自同一个陌生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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