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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第1页）

成去非听她意在反驳，可那红透的耳垂则表明伊人如初，永远娇怯含羞的水莲花一般，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从后环抱着她，笑道：

&ldo;我说过，只欺负你，&rdo;说着在那腰间过了两把，敛了敛容，&ldo;你本就娇弱，这越发清减了，不可大意，&rdo;忽又笑了，&ldo;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我不是楚王，你用不着如此。&rdo;

琬宁反手轻捶他两下，只觉他整个人都如铁铸般硬，自己倒像倚在炉壁上，软软道：&ldo;大公子一身犹如金石，不难受么？&rdo;

平白无故就冒出一句傻话来，成去非见她娇憨至此，一时竟无从回答，他腰间的玉带钩且又硌到了她，琬宁不由顺势摸了摸，想要为他取下来，成去非一手忽摁止了她，在她耳畔轻轻吐气：

&ldo;我的小娘子，再往下乱摸，你可就要把我摸出事了……&rdo;

他声音里情=欲分明萌动，语气也幽暗几分，琬宁初不解，回望着他似笑非笑的一双眼，似是明白其中意味，红脸缩回了手，去拿那骰子，尴尬道：

&ldo;大公子还没教我这个……&rdo;

但这东西确不是一时半会能摸得到门路的，成去非虽说得清玩法，等琬宁投了一把又一把，照样是犊、雉等，总不能成卢。琬宁虽有耐性，可见总是烟白相间，不由有些懊恼：&ldo;我笨得很，怕是学不成了。&rdo;

&ldo;唔，我看也是，&rdo;成去非扶了扶额，笑她两声，琬宁却认真问道：

&ldo;大公子取胜之道为何？&rdo;

&ldo;博者无他，争先术耳，故专者能之。&rdo;成去非言简意赅，琬宁鼓了下腮，满面丧气，&ldo;我也专心致志学着的。&rdo;

成去非在她鼻间刮了一下，好笑道：&ldo;那便是天分不足，&rdo;他往窗外探了一眼，月光原已走到人身上来，遂携她起身，&ldo;今晚月色很好，我陪你到园子里坐坐。&rdo;

两人真就在阶下坐了，月已西坠，并无先前清亮，园子里到处疏影横斜，风吹竹动，又有纺织娘于糙丛中唧唧然，铃铃然，偶有火虫从眼前上下飞舞，点点远去。

许是四下太过寂静，两人一时倒没了话，还是成去非先开的口：&ldo;我在并州，有一日，于军营中抬头见到了这月亮，便在想，不知你在建康是否能看得见，月色总归是一样的。&rdo;

琬宁倏然想起这半载的无数寂寞思念，自己是如何捱过一日复一日的孤寂，以及病中的缠绵无望，心头一酸，却也只是托腮痴痴瞧着复西斜的落月道：

&ldo;人生代代无穷已，这月照过古人，也照今人，它照着江南，也照着塞北，我每每看它时，觉得它既照着我，自然也会照着大公子，有时我倒愿化作一地月光呢，这样就能……&rdo;说着略觉失言遂住了口，双颊再次烧起来，成去非素来喜爱她这副欲语还羞的模样，一时情动不止，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语道：

&ldo;你可有话要问我？&rdo;

琬宁侧眸眼波荡了一荡，顿了片刻，方点头：&ldo;征北大将军为国奋勇杀敌，如今得胜回朝，可曾安置好并州百姓？胡虏是否就此一蹶不振，再不敢骚扰我朝边关？&rdo;

她一脸正色，问的十分坦然，成去非凝视着她，摇了摇头，&ldo;我要你问我别的。&rdo;

&ldo;征北大将军是为社稷苍生而战，大公无私，我便无私话要问。&rdo;她眼角忽忍不住湿润起来，不为其他，只为她脑中一个念头此刻无比清晰：那些同他一道的将士们，是否有人永远回不来了？是否那些女子梦中的良人如今只化作太行山下的累累白骨？是否苍苍白发的老者再也等不来他们的好儿郎？他们并无她的幸运，他们亦并无她的幸福，既如此，她便再无任何可怨可恨之处，她的闺中情思，同那些沦丧的国土，同那些失去家园的黎庶，无可相比，也不足以比，琬宁眼角的清泪终再度而落，不再单单为他和她，这一回，是为素未谋面的被牺牲的英勇将士，是为素未谋面的被蹂躏的大好河山，亦是为素未谋面的不幸苍生。

她也再度想起元日前一夜，她为他说的那些祝酒词，是成了真，还是犹如一梦，琬宁难能判定，成去非却端详她良久良久，无声略一颔首，伸臂将她的头揽在自己的肩头，低声道：

&ldo;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我却不得不告诉你，倘是我没能回来，这些话自然永远就此消泯，但我回来了，说这些才有意义。&rdo;

琬宁柔顺地靠着他的肩头，悄悄拭去泪水，成去非微微低首，唇畔抵在她额间，声音越发低沉了：

&ldo;我知道你定怪我走时不同你见最后一面，琬宁，眼泪是种让人软弱的东西，我不能穿上沾着你无尽泪水的铠甲上战场，离开建康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能否回来，如今我就在你身边，这一切方有意义，你可以怪我，倘还有下一回，我同样会这么做，你可明白？&rdo;

琬宁慢慢离开他肩头，并未回答，只是牵他手放在唇边吻了一吻，抬首噙泪含笑道：&ldo;好男儿志在四方，抚万姓，定边疆，妾的夫君，北斗之南，一人而已，妾无以为怨。&rdo;

她柔软的声音如昔，楚楚的姿态也如昔，而她的胸襟风骨却绝非第一次显露，不等成去非说话，她温柔续道：

&ldo;烦请大公子为我说一说江南江北到底有何不同？&rdo;

白露已下，衣襟已湿，成去非依旧毫无困意，想了想，答道：&ldo;以山水为名说开可好？&rdo;

琬宁轻轻复靠上他肩头，应了一声。

&ldo;江南之山，重峦叠翠，风姿妩媚；塞北之山，雄浑险峻，意态庄严。江南之水，蒹葭缥缈，烟波无际，桃花流水，油壁香车；大河之水，远上孤云，九曲回环，浩荡流波，浪涛天涯。&rdo;他眼前的图卷徐徐展开，琬宁亦于脑中模糊勾勒，她不知的是他的讲述中略去那无数的生灵，无数的鲜血，无数的伤痛，唯有江山如画。

四下里坠露飞萤，头顶月光渐薄，不知过了多久，成去非轻声道：&ldo;夜深了，我送你进去。&rdo;

灯火青荧，琬宁坐在榻边，看他替自己掩了窗子，忽想起那封家书来，欲问时，方醒悟他戎马半载，今日该好好歇息，已经同她耗了这么久，且都不知是几更天了，如此思想，脸又红透，垂眸咬着唇，迟疑半晌才细细道：

&ldo;大公子，今晚宿在我这里……&rdo;

她身形窈窕映在烛光里，似一朵被春风惊动的花，欲开不开的，成去非无声一笑，打腰抱起她，却是朝门外走去，在她满是淡淡馨香的青丝耳畔道：&ldo;先伺候我沐浴吧。&rdo;

言语里的暧昧陡然就扑到脸面上来，琬宁勾住他颈项，埋于他怀内，只觉左脚半趿的绣鞋一滑，略有挣扎道：&ldo;我的鞋子掉了……&rdo;

他用亲吻阻止她：&ldo;掉就掉了，用不着鞋子……&rdo;

春早逝去，浴室却旖旎如春，春潮如许，水池的水一波又一波漾出来，漫得一地皆是。

琬宁紧紧抓住了池沿，微仰着素面，一头青丝早被他挽成最简便的样式，她似痛非痛，似娱非娱的神情未能为他所见，然而她混沌如太初的情=欲却不得不再次假于他手绽放，烛光中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到东墙之上：她被迫贴向他的小腹，迎合着无休无止遒劲狠厉的撞击，琬宁于恍惚中瞧见那影子，魂魄几乎凝不住神，他下颌新长出尚未清理的坚硬胡茬扎疼了她，那是边关赐予他的，亦是他赐予她的，琬宁借着这股疼痛，将纤细微颤的双手伸进他青烟的发丝间，无助且虚浮的腿间唯有羞窘难堪的懊热，她的身子早绵软透了，而他的腰腹实在是硬到了极致，以致她毫无力气来支撑他的动作，只能委委屈屈将将地含着，犹如天际欲坠不坠的耿耿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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