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侯婷站起身,回想着那个见面次数不多的和蔼可亲的男人,他似乎和万子杰岁数也差不多,从来见他的时候,都是一副可以再健康二三十年都没问题的模样,一下子说中风就中风了……她感叹岁月,忽而又多心的突然转头静静查看着万子杰的脸。
沙发里坐着的人垂着眼皮抽烟。
侯婷问:&ldo;我姑呢,现在在哪儿?&rdo;
&ldo;医院呢,陪床一礼拜了。&rdo;
&ldo;就她自己一个人陪?秦家的子女呢?&rdo;
&ldo;他一儿子一闺女都跟他不合,妹子又在新加坡还没通知她……诶,别转悠了,我眼晕。&rdo;
侯婷坐下来发呆,此时屋内寂静无比,身侧的人沉闷厚重的吐气,就要落地留声一样,桌上的烟盒顷刻间空了一大半儿。
&ldo;订机票了吗?&rdo;侯婷问。
&ldo;六点半的,&rdo;万子杰瞄一眼手腕的表,嘬一口烟,&ldo;去给我找两身儿衣服……&rdo;
侯婷没等他说完,提早一步起来走进卧房。
万子杰临走的时候没开口说什么话,只是噙着烟在门口等李占过来接他,侯婷扯着一只西服袖子,低着头说:&ldo;带上我吧……&rdo;
万子杰眉头皱紧,眯上眼,&ldo;甭去,在家踏实待着,没什么大事儿别自己跟着瞎操心。&rdo;
&ldo;不行我得去,&rdo;侯婷有点像自言自语了,她此时心里很乱,从万子杰只言片语的介绍看来,侯启玲现在也许背井离乡的正受秦广海儿女的气。
&ldo;你去干嘛,你能帮上什么忙?&rdo;
&ldo;我不去在家里干坐着么,我现在还剩下几个亲人需要我关心的?&rdo;
&ldo;……&rdo;
万子杰闷下声,改为温声软语的劝借,她没听,身上还挂着准备好了的背包行李。逼的万子杰不耐烦了,冲着侯婷咆哮两句,拽着她的胳膊给她扔回了屋里,迅速的转身出门下楼,没再有多余的废话。
……
侯婷独自一人坐在床上一直没挪窝儿,发呆了不知道几个小时,直到看着表差不多人快下飞机了才摸出手机打过去。
万子杰在电话里让她睡觉休息,说明天再给她去电,侯婷说睡不着,想跟姑姑说说话。
&ldo;说什么,我替你转达。&rdo;
侯婷噤声不语了,她内心五味陈杂。
&ldo;……行了歇着吧,万旭他们过来了,陪着你姑呢。&rdo;万子杰在海洋那头说。
三天过去了。
侯婷一个人,到点儿上班,到点儿下班。万子杰走的第二天早上,侯婷开车上班的路上出了点意外,车给撞了,人到没事儿。她没联系李占来接她,不想让万子杰知道。在公司的时候经常心里发空,做什么事儿都集中不起精神来,吃饭也都糊弄着,第四天晚上,苗苗过来陪她,精神才好点儿。
躺在床上苗苗看着两眼发直的侯婷问:&ldo;那边儿什么情况啊,你那现任姑父病况怎么着了?&rdo;
&ldo;那天说刚醒过来,情况还算乐观。&rdo;侯婷的声音微弱着,一脸没精打采的模样。
&ldo;万子杰没说什么时候回来?&rdo;苗苗直截了当的问。
&ldo;没说。秦广海那一对子女跟他不合,我估摸着现在正盼着他早点儿咽气好分家产呢!这么一来,肯定会排挤我姑姑。&rdo;
&ldo;行啦你就是瞎操心,你姑不还有他宝贝儿子给撑腰呢么,事儿没你想的那么悲观!&rdo;
侯婷搂着苗苗紧贴着她,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凌晨深夜,趁苗苗睡着时候,侯婷出来给万子杰打电话,她知道美国那边儿现在是白天。
万子杰在电话里告诉她医院的情况,简单潦糙了几句,就让她挂电话睡觉。
侯婷听话的挂断了,蜷缩着窝在沙发里,一直坐到凌晨,终于有了困意。
周五侯婷没去上班,早上打电话给办公室请假,部门经理从电话里和蔼可亲的笑出声:&ldo;没事儿没事儿,身体不舒服在家好好休息,公司的事儿不用担心……&rdo;
侯婷挂上电话,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走,快下雪了,希望可以看见满眼的洁白,能洗涤灵魂的东西。天边阴沉的云,厚重而沉甸,姑姑的面孔印在云端上时隐时现。
她有话想跟侯启玲说,但是无法开口,嘴唇似是被线fèng上一样,张得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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