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达常本来?就胖,腿也短,大约是长期缺乏运动,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个脚滑,摔了个大马趴,朱母矫健追上,藤条噼里啪啦打得朱达常屁股直冒水雾,看着下手?重,实际上只是做做样子,朱达常倒是聪明,装模作样惨叫震天,李尼里忙冲上前拉架,三个人扯成一团,好不热闹。看来?不管什么时代,大龄未婚青年的婚姻问?题都?是家庭矛盾的中心啊。林随安吃瓜吃得津津有?味,不自觉笑出了声?,朱达常一歪头,看到了林随安,口中的惨叫变成了倒吸凉气?,险些没把自己?噎死。朱母也看到了林随安,顿时眼睛一亮。瞧这小?娘子长得凤眼长眉,英气?勃勃,身姿笔直,怎么看怎么心里舒坦,不由大喜,扔了藤条迎了上来?,“这位小?娘子是——”朱达常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上前,拼命拉住了朱母,吓得脸都?绿了,“阿娘!这位是、是——方?氏医馆方?大夫的妹妹,您千万离她远一点!”“原来?你就是方?小?娘子啊——”朱母有?些失望,转念一笑,又乐了,甩开朱达常,上前挽住林随安的胳膊往院里拉,“方?小?娘子快快里面请,正好我煮了茶,喝两盏去去湿气?。”林随安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进了院,坐在了小?几?旁,朱母认真?为林随安舀了茶,双手?奉上,林随安受宠若惊接过,瞄了眼茶汤的颜色,黄中带绿,实在不敢尝试,沾了沾唇,放下。“这位想必就是朱主簿的母亲了吧,我是方?安,前几?日朱主簿帮家兄解了围,特来?道谢。”林随安将那两包寒酸的茶叶送了过去。朱母乐得不行,“方?大夫的事儿我听五郎说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朱婶子就行。”朱达常疯狂拽朱母的袖子,频率逼近羊癫疯:阿娘莫不是想抱孙子想疯了,见个小?女娘就想牵红钱,这林随安岂是一般人能招惹的,若是惹恼了,一巴掌能把他拍成真?正的大饼,若是万一让那个花家四?郎知道了——他这辈子就完了!林随安眼角瞄着朱达常生不如死的表情,疯狂憋笑,“朱婶子有?话?直说。”“方?小?娘子爽快,”朱母笑逐颜开,“我就是想请方?小?娘子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传授传授经验,说说如何能像方?小?娘子和木小?郎君一样,早早与心仪之人比|翼双飞。”旁听的李尼里闪了腰,朱达常差点没晕过去,林随安强撑着下巴没掉下来?,心中大为震撼。唐国民风开放,无论男女对贞操观都?极为单薄,婚前的某些行为也往往被当做风|流|韵事的美谈,但让她一个女子向一个男子传授什么什么经验,也太前卫社死了吧!朱母:“比如说说,木小?郎君都?是用什么法子才博得方?娘子欢心的?”林随安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个,她太不纯洁了,想多了。“阿娘,别问?了!”朱达常冷汗狂流,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那夜之事乃是花家四?郎为了掩护林随安做出的权宜之策,哪里有?什么两情相悦。“去去去,别打岔。”朱母嫌弃,“让方?小?娘子仔细说说,你好好记着!否则你这不开窍的脑袋等老死那天也找不到媳妇!”林随安有?些尴尬,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让她从何说起?可花一棠的谣言八卦已经放出去了,方?刻打也打了,花一棠揍也挨了,还关系到潜入贤德庄查探线索的正事,无论如何这戏都?要唱全套。“呃……这个……”林随安挠脑门,“其实都?是些小?事——那个……比如……比如吧——他知道我喜欢吃切脍,就想尽办法做最新鲜的切脍;我不喜欢喝茶,他就不煮茶,煮白水;我总是不小?心受伤,他就调制疗伤的药膏;我忘了涂,他就帮我涂;我喜欢胡凳,他就照着我喜欢的样子画图去请人去做;我去市集的时候不喜欢胡人身上的怪味儿,他就挂上一圈香囊待在我身边,让四?周都?香喷喷的……”林随安突然说不下去了,感觉心跳有?些加快,呼吸有?些发紧,似乎再说下去,便会有?什么朦胧暧昧的东西破土而出,再也遮掩不住了。那是她一直不敢触碰的,也不敢让自己?相信的东西——至少?,现在不敢……林随安暗暗呼出一口气?,垂眼端起茶盏,佯装羞涩喝茶。朱母听得满面红光,啪啪啪拍着朱达常的肩膀,“瞧瞧人家木小?郎君,小?小?年纪就如此知冷知热,你连人家一根脚指头都?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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