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果然未卜先?知,听说几大都城都已出?现了百花茶的仿茶。”花一桓勾起嘴角,轻飘飘斟了盏茶,茶盏中茶叶舒展,颜色鲜艳,正是诚县最正宗的百花茶。“有人?仿制,说明咱们茶好,若无人?来仿,岂不是很无趣?”伊梅尔打了个寒战。刚刚家主是不是笑了?娘诶,笑得和四郎一样吓人?!随州在蜀,从广都城出发,沿东渝道向西南方一路前行,大约要走一个月,如今花一棠升了官,又有大理寺司直陪同?,官驿配的都是上等好马,路程时间缩短了三成,紧赶慢赶,总算在九月初赶到了随州地界。九月的蜀地,潮得衣服都能拧出水来,吸一口气,大半个肺叶都被水汽浸满了。林随安穿越前生活在北方,干燥惯了,如今晒不到阳光,感觉脸被空气泡得皱巴巴的,眼皮发霉睁不开,到了驿站就直奔厢房。驿站的被子也是潮的,躺在里面像条裹着保鲜膜的咸鱼,林随安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翻窗跃上了房顶。驿站为?双坡屋顶,前坡与脊部?呈弧形滚向后坡,躺在上面,瓦片托着腰背,还挺舒服,最适合瘫着晾咸鱼。风也是潮的,但好歹比白日里凉了些,林随安舒坦了几分,长吁一口气,“呼——”“呼——”背坡方向也传出了微弱的呼吸声,听起来还有些耳熟。林随安趴在屋脊上一瞧,凌芝颜和她一样瘫在瓦片上,手脚绷得笔直,像竹竿串起来的晾衣架。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林随安心道,凌大帅哥一直生活在东都,看来也被蜀地的潮气折磨得够呛,听他的呼吸,应该是睡着了。林随安不忍打扰,又安稳躺了回去,昏昏欲睡之际,突听脚下瓦片哗啦哗啦作响,睁眼一看,花一棠提着袍子踩着梯子爬了上来,哆里哆嗦踩着瓦片凑到她身边,出溜着躺下了。林随安:“你干嘛?”花一棠眼珠子往凌芝颜所在的屋顶后坡瞄了眼,欲盖弥彰:“我也睡不着,也出来透透风。”“……”行吧,你高兴就好。林随安又闭上了眼睛。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脚下瓦片又响了,这一次爬上来的是靳若,伊塔,还有丙四、丙十四、丙二十、丙三十四,众人一字排开,齐刷刷瘫在屋顶上,真?成了晾咸鱼的晒场。林随安忍无可忍,“你们又干嘛?”靳若:“姓花的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伊塔:“猪人睡不着,四郎睡不着,斤哥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丙四四人:“睡不着。”林随安:“……”你们够了啊喂!万一把驿站的屋顶压塌了算谁的?大约是林随安哀怨的眼神太?明显,花一棠坐起身,尴尬咳了两声,寻了个话题,“益都富庶,乃是三朝古都,势力混乱,所以花某以为?——”说到这,花一棠突然停住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林随安听到凌芝颜的呼吸消失了,八成是被吵醒了。靳若:“你以为?什么?”花一棠一笑,“花某以为?我要起个威武响亮的江湖混号!”众人:哈?屋顶的后坡瓦片哗啦啦响成一片,少顷,凌芝颜一脸无奈翻过屋脊坐了过来,一只手还捏着肩膀,似乎因?为?某人的不着调发言闪到了脖筋。“四郎此言定有深意,凌某愿闻其详。”凌司直端端正正往这儿一坐,大家都没得躺了,只能坐了起来,整个屋顶顿时变成了临时加班的会场。林随安内心苦不堪言,心道凌大帅哥也太?较真?儿了,花一棠这货有个屁深意,十有八九又想?换个姿势作妖。“知?我者,六郎也!”花一棠笑道,“随州苏氏虽然这几年大不如前,但?在益都经营百年有余,颇有些根基,花氏在益都虽有外?家驻扎,但?势力远不如扬都。除了苏氏和花氏,益都还有十余家后起之秀,皆不是善茬,现在的益都说的好听是百家争鸣争奇斗艳,说的不好听就是门阀割据一片混乱。”林随安:“也就是说,花氏在益都并没有太?大的优势?”花一棠点头,“原本各方势力互相拉锯牵制,尚能达成微妙的平衡,可如今圣人令花某出任益都府司法参军,这就是将?花氏推到了风口浪尖。”林随安看向凌芝颜,“莫非圣人有什么深意?”凌芝颜干咳一声,“凌某不敢擅自揣摩圣意。”花一棠挑眉,“我倒是能猜到几分。”靳若:“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靳若翻了个大白眼。花一棠肃下神色,“所以花某推测,待入了益都,定然场场都是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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