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脑中“轰”一声,什么劳什子杀意都被这个重磅消息震散了。那些看似合理又不合理的问题全都有了答案。富可敌国的花氏,特立独行?的花氏,飞速崛起的花氏,名扬海外?的花氏,处处张扬狂妄招人恨的花氏,为何偏偏是花氏,为何只有花氏——因为花氏不仅仅是花氏,而是圣人的花氏,或者说?,是唐国的花氏。好家伙!这种?事儿是她能?听的吗?!林随安立即屏息凝神,侧耳细听,甚好,四周并无人息,此处是安全的。确认了这一点?,她松了口气,快步走到花一棠身边,一把将他揪起来,仰着头盯着他的脸,放低声音,“花一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花一棠明亮的眸子一动不动看着她,轻轻笑?了,“知道此中关系的,除了大哥、二姐、三姐和我之外?,你是唯一一个。”林随安:“你还?说?!”花一棠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我虽然嘴上说?的漂亮,但也仅仅是将花氏的荣华放在了首位罢了。”林随安瞪大了眼睛,花一棠低垂着睫毛,眼角蒙上了一层红色的水雾,嘴唇抿得发白,“你说?,我是不是和他们是一样的人?”林随安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一瞬间,她似乎、好像、仿佛在花一棠的眼瞳深处看到了一种?绝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情绪——好家伙!定是她昨天没睡好,眼珠子被眼屎糊住了,林随安忙闭了闭眼,果?然,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眼中那一抹情绪早已消失不见,只是眼瞳变得愈发深邃莫测。果?然是中二期的小屁孩,情绪太不稳定了。“花一棠,你以为你是谁?孔圣人吗?莫非还?想拯救苍生不成??!”林随安用指节咚咚咚敲着花一棠的肩膀,“你一个纨绔,做好你自己,不祸害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花一棠睫毛微微颤动,瞳孔里渐渐生出两团光来,倒映着林随安嫌弃的脸,喃喃道,“你是说?——但知行?好事,莫要渡他人——吗?”林随安:“……”您这理解能?力真是太牛了。花一棠倏然笑?了,露出了闪闪发亮的白牙,学?着林随安的动作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肩头,“你也一样。”说?罢,又蹲下身继续研究那两笔死亡留言。林随安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莫非他特意摆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其实是为了让她在安慰他的同时也开导自己?噫!这个猜测顿把林随安雷得里焦外?嫩。“或许,我们都猜错了,”花一棠用手?指凌空描绘那两笔,“单远明最后写的不是凶手?的名字,而是一个地?点?。”林随安撩袍蹲身,“是地?名?”花一棠摇头,“你仔细看,这两笔的笔势皆是从右至左,与写字的笔势恰好相反。”林随安定眼看去,果?然,经过一夜的沉淀,血痕的颜色和浓淡看得更为清晰,右边颜色较左边颜色更浓。林随安:“他不是写字,而是画画。”花一棠的手?指沿着两道笔画的倾斜角度慢慢延长,最终两笔汇在了一处,形成?了一个锐角状的符号,仿佛一个指示方向的箭头。林随安和花一棠对?视一眼,花一棠立即退后数步,林随安双手?握住床头,呼一下将整张床抬起向西墙走去,花一棠上前盯着床脚印指示方向,“往左一寸,向前半寸,多了,向后一寸,放!”大木床稳稳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四只床脚与地?板上的痕迹严丝合缝。此时再看那个“箭头”,微微上斜,指向的位置正是西窗前的衣架。衣架上挂着两件常服,花一棠抓起来抖了抖,什么都没抖出来。莫非箭头指示的不是衣架,而是窗户?林随安绕到西窗前,打开窗扇上下左右扫了一圈,很干净,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她又跳到窗外?,在房屋墙根和外?墙墙根处巡视,还?是没有发现,又翻回屋子,发现花一棠好像只豚鼠钻进了衣柜里翻腾,将单远明不多的几?件衣服翻得满地?都是。林随安:“有发现吗?”花一棠退出衣柜道,“单远明大部分衣衫都是新买的,皆是花氏成?衣铺的上品,衣架上的两件还?是最新流行?的款式,”他抖了抖手?上的一件刚挖出来的衣服,“唯有这件是旧衣,裁剪针脚都不算精细,应该是他自己裁布缝的。”林随安摸下巴:“他留下这件旧衣是有什么寓意吗?”花一棠没回答,手?指沿着衣领、袖口、衣袂边角处细细摩挲,突然,提起左边袖口,拇指和食指指腹捻了捻,上牙咬断袖口的线,一抽一撕,从袖口翻折的布料里取出了一块叠好的纸块,小心展开,竟是一张票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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