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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第1页）

再换一个?再换一个还了得，不止皇帝要疯，他也要心碎得死掉的。郑玉衡默默不语，腹诽道，他这尊贵的皇帝陛下看来是习惯了，建立了一套成熟地耐受机制，虽然也处处说他张狂不可靠，但口中嫌弃，却没做什么实质性除掉他的事。

毕竟此次出京，其实是孟诚的一次绝好机会，如果他把心思放在勾心斗角上，说不定就能逮到空子，把这个年轻又碍眼的男人从世上抹掉。

幸好，小皇帝还没到这个份儿上，他本质上是很乖的。

孟诚说完这话，从手畔的锦囊中取出小小的一方小玺，他先是在旁边盖了一下，扫过印上&ldo;垂训敕命&rdo;四个字的白纸，而后提笔，在空白纸上写下几行字，待晾干时，命郑玉衡近前。

郑玉衡上前一观，见孟诚写得是：&ldo;遇十万火急事，持此令可调御营中军骑兵两千，见之如见朕。&rdo;

他略一静默，尔后询问：&ldo;陛下，这是……&rdo;

&ldo;这是让你苟活回来的。&rdo;小皇帝说话也不怎么中听，他将令旨卷了卷，塞到郑玉衡手里，道：&ldo;你是粮草督运，神武军正面作战，耿将军及其部下、领十万兵，十有八九是顾不上你，反倒是御营中军押送粮草的更多，纸上谈兵终有提不到的地方，万一遇袭，里头只有这两千骑兵算是精锐，就是被女真骑兵追击，说不定也会跑掉……朕不是为了你，朕是为了太后。&rdo;

郑玉衡心中一震，拱手道：&ldo;臣实惭愧，不曾为国家奉献，还要劳动陛下……&rdo;

&ldo;朕都说了是为了太后。&rdo;孟诚提高了声音。

&ldo;即便是有此令旨，臣也绝不会为脱逃苟活而用，必报与国家……&rdo;

这一点，董灵鹫就很明白。她就没给耿哲出这种难题，一是武将在外，皆是关乎国运的大事，二是郑玉衡此人性情如此，别说两千，就是两万，他也未必肯抛下粮草掉头就跑，这是对他人格的质疑和羞辱。

&ldo;你怎么听不明白!&rdo;孟诚皱眉道，&ldo;拿着!&rdo;

盛情难却。郑玉衡只能将令旨好生收下。

孟诚这才松了口气，道：&ldo;郑钧之，朕不能亲往战场，这是平生之遗憾。过了河关就是北疆，北疆属于大殷的土地上究竟现状如何、发生了什么，除了军情之外，你要给朕和太后一个明白的回报。&rdo;

郑玉衡当即肃然应下。

当然，皇帝和太后在军中的可用之人，绝对不止他一个。只不过他的身份地位都比较特殊，是太后认可的&ldo;金银财帛不能收买&rdo;、&ldo;权势地位不能动心&rdo;的人，这种至纯至忠，才是难得的那部分。

小皇帝经过之前的那些事，可渐渐知道郑玉衡对他的赏赐一点儿都不在意了，他甚至不能拿这个攻击到对方，于是，孟诚干脆把这当成他的优点。

&ldo;朕给你开一个书信直达京都的渠道，快马加鞭。&rdo;孟诚说到这里，又问，&ldo;太后有没有嘱托过你。&rdo;

由于孟诚目前为止表达出来的善意，郑玉衡一时放松了警惕，顺口道：&ldo;檀娘她此前也……&rdo;

孟诚猛地抬起眼。

话语骤然停顿，四下倏地寂静。小皇帝盯着他的脸，猛地一拍桌子：&ldo;你叫她什么?!&rdo;

&ldo;臣……&rdo;

&ldo;臣个屁!&rdo;孟诚直接被一股气从脚底顶到天灵盖，他转身过去，把悬挂在殿内的尚方剑抽了出来，噌地一声，剑光亮得闪人眼睛，&ldo;你他娘的算哪根葱?!这是你叫的吗?啊?郑玉衡!!&rdo;

完了，他们君臣相宜的路这就走到头了。郑玉衡头皮发麻，不知如何解释，连忙在心中收回对方不惦记自己脑袋的话，赶紧道：&ldo;臣失言，臣失言，臣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太后……&rdo;

&ldo;你看朕信吗?&rdo;孟诚黑着脸道，他怒气上头，一旁的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近侍忙不迭地上前拉着，拉不住就啪地跪下磕头，喊道：&ldo;哎哟陛下啊，陛下息怒啊……&rdo;

小皇帝一脚把他推开，原本在心里说了一千遍不生气，结果还是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郑玉衡切成片摆在父皇的供桌上。

郑玉衡见他是真的上来火了，连忙退后躲避，结果孟诚一剑劈到椅子上，刚才给郑玉衡赐得座啪嗒一下被削断个角儿。

椅子砍坏了，孟诚也冷却了一息，他握着尚方剑，拔出来，砰地插进椅子中央，仿佛把坐在那里的郑玉衡扎穿了似的，持柄低首缓了缓，这才压下去一片杀心。

&ldo;哎哟陛下，陛下息怒啊‐‐&rdo;一旁的内侍扯着他龙袍的一角，与此同时，外头的紫微卫也全都涌上来，打开殿门，单手按刀，随时准备护驾。

孟诚扫了郑玉衡一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ldo;都退下吧。&rdo;

紫微卫整齐划一地得令，环顾四周，见除了郑大人、陛下、和内侍宦官之外，也没有别人，便以为这是一场寻常的君臣之争，不过是让皇帝陛下吵得太上火而已，便又退下了。

殿门一关，内侍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劝说着，频频向郑玉衡使眼色。

郑玉衡也有点儿心惊肉跳，再怎么说，小皇帝虽是幼龙，那也是一头有脾气的幼龙啊，乖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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