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摊主正把东西往出摆,五颜六色的琉璃,在清晨的日光下通透璀璨,楚萸唤停马车,跳下来,拭干断断续续淌出来的泪水,绕到摊位前,俯身挑选起来。
&esp;&esp;一辆同款的马车在后面也停了下来,她被那些漂亮的颜色吸引,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幽幽地注视着她。
&esp;&esp;她从中选了一盏粉蓝交杂的琉璃灯,渐渐破涕为笑,将钱付给摊主,小心地护在怀里,就像捧着世界上唯一的珍宝。
&esp;&esp;注视她的那双眸子,在触到那盏琉璃灯时,原本黑沉微漾的眸光,隐隐窜起一簇黑色的火焰。
&esp;&esp;楚萸掀开帘子,略显笨拙地进了车厢,搂着花灯,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将头轻轻埋在上面。
&esp;&esp;琉璃表面游走着晶莹的浮光,她感受着那些浮动的碎光在视野边缘涌动,就好像景暄正坐在身旁,对她淡淡微笑。
&esp;&esp;下了马车,院中只有两个杂役在洒扫,她失败而归,一路埋着头,径自走到景暄的房间。
&esp;&esp;她对不起他,辜负了他临走前的托付,这盏灯虽然毫无用处,却也是她眼下能抒发歉意的唯一方式。
&esp;&esp;房门沉重,发出滞涩的声音,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esp;&esp;这半年,除了楚萸,几乎没人再进来过,连仆役也懒得打扫,只有她时不时过来掸掸灰,放放空气,静静坐一会儿。
&esp;&esp;她将琉璃灯抱在胸口,慢慢阖上房门。
&esp;&esp;若是她昨夜没有哭到鼻腔堵塞,便会闻到,此时的空气中,除了灰尘与霉味,还漂浮着一股清贵的雪松香。
&esp;&esp;她转过身,刚刚走到前厅中央,就看见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负着手,从里间缓缓踏步而出。
&esp;&esp;她悚然一惊,呆呆地望着那张俊美出尘的白皙面孔,一点点从昏暗的光线中浮现出来,紧绷着一股焦躁的情绪,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esp;&esp;“长、长公子?”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家中!?
&esp;&esp;然而他的身形却如此真实,朝她压迫而来,她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把拦住后腰。
&esp;&esp;哗啦一声,琉璃灯脱落在地,碎裂开来,她从恍然中回过神来,推着他胸口往出挣扎,却被他更加用力,更加蛮横地揽住。
&esp;&esp;“昨天说的话,都忘了吗,芈瑶?”他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esp;&esp;楚萸肩膀一僵,抵在他胸口的手却柔软了下去。
&esp;&esp;他向她俯下脸来,樱色的薄唇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洒满她面颊。
&esp;&esp;“我答应你的请求。”他唇角牵起,声音温柔到古怪,“现在,该由你履行承诺了。”
&esp;&esp;楚萸感到耳畔嗡鸣声重重。
&esp;&esp;她的……承诺?
&esp;&esp;当牛做马,任他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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