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坐在萧贺韬的车上,没有回家,往安炎文的老宅去。难为他们从昨天开始就陪着自己发疯,这会儿又像左右护法一般,护送她过去。是钟北江夫妇让她也过去一趟。到了前厅,静的和没人一样。原本萧贺韬和江灵并不打算进来,但秦舒给江灵发了消息,让他们一起进来,说是帮着安抚安抚,就都陪着进来了。桌上放着之前安家拿来的订婚礼。昨天的订婚宴,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安燚生并未出现,这婚也没订成。钟晴朗这才意识到,他们把订婚礼退回来的意思,是要退婚?“这是要干什么?”她的语气颇为责难,对着钟北江和秦舒。安炎文示意她坐下:“朗朗,不是这样的。”钟北江理解她的心情,安抚道:“燚生有突发的任务,这婚宴也没举办的成,等后面他回来,我们再办也是一样的。”钟晴朗忍不住高声:“安燚生没有选择出现在婚宴上,你们不知道是为什么吗?他完全可以出现在婚礼上,走个过场,可是他没有。他刚出去,你们就要把所有的约定都抹掉,就要和人家一刀两断,划清界限了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我有多心寒!”江灵都拉不住她的责难。安炎文马上站起来,眼眶发红:“朗朗,朗朗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爸妈的主意,是我,我让他们拿过来的。”钟晴朗这才停止了坍塌式的崩溃过程。江灵轻声抚慰,陪她坐下来,她脸上神色又变得木木的。“是我思来想去,我觉得燚生做的对。你是好孩子,是我们家对不住你,这是对你负责,我其他不能为你做什么,你爸妈说的对,等燚生回来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安炎文褶皱的脸上原本被文艺气质遮盖的沧桑感此刻通通释放出来。这世界上他们最亲的人,在他的带领下,一个个为了她,要让他们先划清界限。钟晴朗在心里和遥远的那个人对话,你看你做的好事,连你爸都未能幸免。没有再坚持的理由,辜负又一个善意。安炎文已经备受煎熬,她不能再因为自己让长辈们承受痛苦,尤其秦舒。几人在安炎文家门口告别,钟北江和安炎文约好,明天送钟舒天过来玩,多少可以多陪伴他一些,缓解安炎文的失落。萧贺韬送江灵回酒店,路上两人都情绪不佳,没什么说话的心情。开到半路,江灵看着窗外突然问:“其实我挺能理解安燚生的。就这样的事情,有时候像宿命一般,是没有办法选择的。”萧贺韬转头看她,又专心看前方:“所以有的时候才让人无奈。”这话接的没问题,江灵心下一阵黯然,想了想:“那如果这种无奈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呢?”萧贺韬看了眼后视镜,确定后面没车,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边。“江灵,有话直说。”江灵有点生气,她对这种不明不白模糊的边界感感到生气。“没什么话。感叹一下命运,也要发表个直抒胸臆的小作文?”萧贺韬盯着她,她也盯着他,边界感模糊的男女如此互盯着,容易擦枪走火。萧贺韬想到些什么,败下阵来,将目光移向别处。车子开始重新启动,这次两人在车内一句话也不说。萧贺韬是个懦夫,江灵已经盖章认证过了。等你回来,我有话说安燚生等人经过8个多小时飞行,平安降落,踏进非洲国的土地。执行撤侨任务的飞机,起飞前都不知道能不能被允许降落,盲飞向前,前路未知。好在在各方力量的斡旋下,终于被允许降落在国首都机场。下飞机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感受到这个国家的失控。机场跑道上,零散散闯进些尖叫的难民,被武装警察拿着枪又拽了回去。往里走,即使大多数外交官见识过一些混乱局势,这场面也足够令人震惊。机场工作人员已经四散离去,机场驻守的是政府军和警察。不大的机场里挤满了滞留的人员和各地涌入的难民,如今民航的所有航线都已经中断,不见一架飞机起飞。昏沉的空气里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到处杯盘狼藉,垃圾遍地。在不经意的角落,堆着些尸体,还有正在搬运的,身上还流着血。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硬闯硬闹后果更不堪设想,荷枪实弹的警察和士兵也失去了控制和耐心,这些人应该是试图突围时被枪杀的。枪声依然持续不断,交织伴随着尖叫和哭泣,如同人间炼狱。驻守在岗位的政府军人见他们过来,警戒地拿枪指着他们。安燚生拿出外交护照用阿拉伯语说明情况:“我们是中国外交人员,我们协调了你方政府,来执行撤侨任务,请给予放行,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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