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摇摇头:“怎么会?”
“贪新忘旧乃人之常态,本姑娘可是江湖人,见得多了。”
“可我听说的却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对了,许姑娘,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南阳府?”
许珺一愣,支吾道:“我去南阳府作甚?”
“你是江湖人呀,走江湖走江湖,岂有常年窝在一个小县城的道理。”
陈三郎振振有词,但脸上神色怎么看都有一股拐骗小女孩的意味——当然,许珺已经不算小了。
许珺回答得坚决:“我不能跟你走,我走了,就没人照顾爹了。”
陈三郎干咳一声:“许馆主正值壮年,又是英雄高手,女儿不在身边,他也应付得来。”
许珺忽而一笑:“露出尾巴了吧,还说自己是个老实人。”
她笑意盈盈,眸子流露出狡黠的光华。
陈三郎老脸一红,猛地想起眼前这女子可不是那些养在深闺痴呆怨女,人家生活阅历丰富着呢,见惯风霜,识得人心。若是那么三言两语就能被拐走,那才稀奇了去。
见他吃瘪,许珺吃吃一笑:“不过陈公子,如果你不怕被我爹打一顿,你可以跟他说,只要他点头答应,我就跟你走!”
陈三郎想了想,一咬牙:“好,明天回城我就去武馆找许馆主提……”
许珺瞪着他:“提什么?”
“咳,提出要让你去南阳府的建议。”
“嘿嘿,他一定不会答应的,你最好穿厚点再来!”
陈三郎假装很硬气地道:“我不怕。”
不过想起许念娘那张看着儒雅,实则神经质的脸,要是惹恼了他,被其大手“抚摸”一番,那不死也得脱身皮。上次在酒馆,钟捕头想抓许念娘肩膀,却像抓到块滚烫的烙铁,忙不迭退走,此事经酒馆老板和店小二之口,已经传了出来,在市井坊间传得颇为玄乎。
许念娘还不算真正出手呢。
这时候螃蟹妖早就醒了,只是不敢睁眼,生怕会遭受这一对狗男女非人折磨,它听力灵敏,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倒听得津津有味,莫名地想:这小白脸手段不行,换了本蟹爷直接霸王硬上弓,何须费那么多口舌?等生米煮成熟饭,管她家什么爹娘人物,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女婿……
想着,稍稍挣一挣小腿,想尝试摆脱,然而黄麻绳捆绑得紧,如铁丝般箍在身上,纹丝动弹不得:“苦也,这番如何是好?真要被清蒸或者红烧了……”
夜随着水流,潺潺过去,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破晓,远方的村舍有雄鸡啼叫。
清晨的泾河河面薄雾冥冥,视线不甚明朗。
许珺最先醒过来,走出船舱,在船头甲板上耍一通拳脚,活络筋骨——这都是十多年养成的习惯,早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被练武声惊醒,陈三郎爬起来,首先去看螃蟹妖,依然被捆成一团——他昨晚之所以敢于酣睡,得益于斩邪剑,要是螃蟹妖挣脱黄麻绳,有所异动的话,小剑自会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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