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ldo;秋水!&rdo;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ldo;秋水!&rdo;
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深深陷了进去,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ldo;沫儿?沫儿!&rdo;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ldo;你来晚了。&rdo;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ldo;你总是来晚。&rdo;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ldo;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rdo;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ldo;秋水!&rdo;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ldo;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rdo;她喃喃道,&ldo;总是……太晚……&rdo;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ldo;不好!快抓住她!&rdo;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ldo;她服毒了!快抓住她!&rdo;
&ldo;什么?&rdo;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ldo;咯咯……你来抓我啊……&rdo;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ldo;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rdo;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ldo;秋水!&rdo;
&ldo;抓住了,我就杀了你!&rdo;那双眼睛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ldo;杀了你!&rdo;
&ldo;小心!&rdo;廖青染在身后惊呼,只听&ldo;哧啦&rdo;一声响,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然而他铁青着脸,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掌心内力一吐,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
&ldo;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rdo;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ldo;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ldo;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ldo;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ldo;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rdo;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ldo;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rdo;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ldo;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rdo;
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查看了气色,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ldo;断肠散。&rdo;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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