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国经常被妻子调侃,说他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他不仅对两个女儿的学习好坏、精神状况等问题十分关心,还爱操持家务,虽说做不了杀鱼宰鸡之类的活儿,但他做饭手艺相当了得,更是把家里打扫得天天都像过年大扫除后般整洁,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然而此刻,他置身于六岁的自己身体里,看着面前破败得不像话的小房间,却半点不适应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悄然从他心底泛上来了。
玻璃窗黯淡得根本看不清外面,窗帘下摆更是有不少虫蛀的痕迹,放眼望去,没有一件家具是完好无损的,边边角角的一些大件家具上,甚至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看便是经年累月疏于打扫而致。
不仅如此,刘爱国的脚下还躺了一把只剩两条腿的椅子,真不知道正常人怎么能坐在这上面。但如果细细观察一下这把椅子另外两条断腿的断口,就会发现它们是新近被折断的,被折断的椅子腿正扔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
造成这一局面的人很快便出现在了小男孩的视野里。
一个浑身酒气,顶着个通红的酒糟鼻的邋遢男人,提着酒瓶醉醺醺地从门外晃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皱成一团不说,甚至还有不少气味难闻的污迹,头发也油腻腻的,实在是邋遢到的一定境界。
刘爱国十分确信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么个人,但他一看见这男人与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便有种莫名不祥的预感:
这便是他那被无数亲戚们嫌弃不已,也被他自己给忘掉了具体面容的父亲。
这个念头一从他脑海里蹦出来,他的太阳穴便开始剧烈地抽痛,身上也莫名其妙地疼起来了。
然而这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就像是没看到刘爱国一样,摇摇晃晃地从小男孩的身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喊道:
“人呢,死哪里去了?快给老子滚出来!”
“来了来了。”一道胆怯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厨房里响起,刘爱国这才发现,那间黑漆漆的厨房里原来有人。
面容枯槁的女子匆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带着满身的油烟气迎了上来,把醉醺醺的男人搀到一旁的椅子上后,对六岁的小男孩露出个勉强至极的微笑:
“爱国回来了?你看,你爸爸今天心情不好,要不你还是去你姑姑家吃饭吧……”
“不准去!”刚刚还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暴怒了起来,“天天去别人家吃饭,搞得就好像我养不起我儿子一样,不……不准走!”
他长长地打了一声酒嗝,哪怕隔了有数米远,刘爱国也被迫闻见了那股胃酸混合着隔夜饭反上来的味道,实在令人作呕。
然而这个酒鬼对自己造成的杀伤力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一边从他那条咸菜也似的脏兮兮的裤子里往外掏钱,一边自吹自擂:
“你爹我现在可有本事了,今天赢了好几百块钱。你拿去交学费,拿去随便花……”
这时,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来,颤声开口道:
“我受够了。”
男人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还没睡醒,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于是他又打了个嗝,怒道:“臭娘们,你说什么?”
女人的声音又大了些,
她生得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身上还带有不少一看就是被她的丈夫殴打出来的伤痕,然而此刻,她却好像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了似的,蕴藏在她的声音中的怒火绝对不比她的丈夫的少:
“我说,我受够了!”
常年被压迫的女人终于忍无可忍地打开了她的话匣子,把她这么多年来的忍气吞声全都变成真心话,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当年嫁给你的时候,媒人把你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说你老实本分,将来肯定是个顾家的好丈夫,结果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天天只会赌钱,酗酒,别说管孩子了,你连家务都不肯多动一指头!”
她看着丈夫手里的皱巴巴的数张红色的票子,心如刀绞:
“今天是赢了几百块,没错,你真了不起。那这些年来你输掉的十几万呢,你怎么不提了?经常被别人骗得裤子都不剩的破事,你怎么也不提了?”
“这些钱要是全都攒起来,将来都能够孩子上大学、读博士、买房子了,结果到你手里转了一圈,什么都不剩,我拿去打水漂的话,还能听个热闹呢!”
男人浑浊的目光在屋子里远远近近地聚焦了好一会,才看见浑身僵硬地矗在他面前的刘爱国:
“就他?他才上一年级,能看出个什么屁的将来!”
他说着说着,甚至还完成了自我说服,找了个新的不用给钱的理由出来,刚刚说着要给刘爱国“交学费”的钱,又被他给悄悄塞回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了:
“这样吧,我去做生意总行了吧?我这次保证绝对不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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