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呦,好好!公主折煞奴婢了。&rdo;柳公公赶紧去扶石梅,显得亲密,&ldo;太后念叨好久了,公主快往里请罢。
石梅跟着他往里走,到了太后居住的万华园外,公公停住了脚步,小香儿似乎也早已习惯,在门侧垂首候着。
陈石梅独自步入,就见园中百花盛开,中间有雕花的石桌石凳,一位戴着凤冠,身着九凤争艳霞的妇人正坐在桌边,手持一根檀香木,轻轻地拨弄着香炉里的熏香。
&ldo;儿臣给母后请安。&rdo;
陈石梅进门前,特意拉着柳公公询问,她刚封了公主,该怎么称呼太后才不失礼。柳公公就教她,自称儿臣,叫太后母后,太后必然大悦。
这听着虽然有几分古怪,但石梅还是照做了。
跪在地上偷眼看太后,石梅倒是一愣,只见太后竟然眼圈一红,对她招手,&ldo;快起,来,给为娘看看。&rdo;
陈石梅心头一动,更觉怪异,不过她也没动声色,缓缓走了过去,挨着太后坐下,抬眼看她。
太后伸手轻抚她手背,细看她眉眼,点头赞许,&ldo;我儿美艳,比为娘当年更甚。&rdo;
陈石梅也不知该作何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位尊荣显贵的妇人。
为娘、我儿……这样的称呼未免也太亲密了些。皇家身份尊贵,她卑微,可为何如此亲热,必然是有缘由的。
&ldo;听说你的香坊塌了?&rdo;太后轻轻叹息,&ldo;娘是日夜担心,就怕你有什么不测……幸好老天有眼。&rdo;
石梅点了点头,略一思考,试探着说,&ldo;皇娘,我自废墟之中爬出后,就像是两世为人一般。&rdo;
&ldo;是么?&rdo;太后吃惊,伸手端着石梅的下巴细看,点头&ldo;脸色是好了些,晚上还不着觉么?&rdo;
陈石梅摇头,&ldo;有些事想通了,便睡得好了。&rdo;
&ldo;你……想通什么了?&rdo;皇太后眼中惊喜。
&ldo;娘以前说的都是对的。&rdo;石梅抬眼看太后,认真道,&ldo;皇娘,能不能再说一遍与儿臣听,儿臣要好好记住。&rdo;
皇太后盯着她看了半晌,双手合十念佛,&ldo;老天开眼,我这傻丫头总算是想通了!&rdo;说着,沉声道,&ldo;与四王爷和离!&rdo;
陈石梅细看皇太后的神色,不像是在试探更不是说笑,而是真心实意在劝解。
&ldo;儿臣也死心了,可是这和离……儿臣怕他不肯。&rdo;陈石梅道。
&ldo;怕什么?!&rdo;皇太后冷笑一声,&ldo;你如今已然贵为公主,地位与他不相上下,他秦项连当日千方百计讨你欢心,不过是发现了你的身份,想要利用你要挟我,让我和皇上有所顾忌,不敢将他们兄弟铲除。如今江山稳固,皇上清明仁厚,百官拥戴,他秦项连也没法子称帝,只好死心,安安稳稳做一个王爷。看她如此冷落你,便可窥见他心思……你毕竟是他仇人的女儿,日日对着,厌恶也是难免。&rdo;
皇太后自顾自说了很多,而陈石梅耳边却是不断回响‐‐身份、仇人之女……
&ldo;我已经和皇上说好了。&rdo;皇太后拉着石梅的手,&ldo;你若是提出合离,皇上必然准奏,我也准,到时候你搬出来住,是住在宫里陪着娘,还是在外头自己另觅一座宅子,都随你!对了,你那座香粉宅选在哪儿建了?&rdo;
&ldo;……儿臣让人建在王府外了。&rdo;陈石梅抬起头,有些木然地回答,&ldo;就是老宅哪里。&rdo;
&ldo;甚好!甚好!&rdo;皇太后如释重负一般点头,满面喜色,当即让柳公公准备了许多陈栻楣喜欢的美食,陪着她吃了。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晚了,才亲自送石梅上了车,出宫回王府。
车子依旧行在青石砖路上,陈石梅呆呆坐着,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嘎吱声,出着神。
她听皇太后说了许多话,大致已经了解,难怪如此亲昵,原来陈栻楣并非只是义女,而是亲生女儿。估计是从小便流落在外头了,究竟是怎么的出生,是如何的不光彩,石梅都不想去追究,她只知道,既然一直被偷偷养在宫外,那么生父必然不会是那位已经去世多年的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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