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都请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妨碍公务,看不下去了随时可以离开。&rdo;楚决叮嘱着,停在了一间牢房前,辰夜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牢内的人手臂上铐着铁索,长发上沾染着斑斑血迹,破烂不堪的红袍脱落至腰间,裸露的肌肤上遍布伤痕。唯有那张清俊的脸,还能看清原来的样貌。
辰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红衣罩甲如仙如画的男子,此刻却像风中糙芥一般凋败。他看得鼻尖有点酸,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ldo;师弟,我来了。&rdo;楚决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风舜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畏怯,清亮得就像月下的狼眼。
&ldo;师弟?&rdo;辰夜抓不着头脑,难道楚决是风舜的师兄,这两人何时又有这样一层关系?
楚决在旁边那堆刑具里找了找,然后抽出一根细长的锥子,&ldo;只剩两天时间,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就会被拖出去问斩哦!&rdo;
风舜丝毫不为所慑,楚决便走到风舜身旁,托住风舜那只血迹斑斑的手,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宝物。
&ldo;啧啧,瞧你这手指甲,一夜之间都被我拔光了哎……这要换了别人早就疼得死去活来,可你怎么都不吱一声?&rdo;楚决说着突然用力一拧,只听得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那只手便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吊在手腕下微微摆动起来。
门外的辰夜看得打了一个寒战,即便被人活生生掰断一只手,风舜也仅是皱了一下眉而已。
&ldo;师弟你真的不怕疼哎,我就喜欢你这一身傲骨!&rdo;楚决说着伸出手指,戳了戳风舜胸口的一块伤疤,还用手指在血肉里掏了掏,从那伤口间迅速涌出猩红的液体来。
风舜咬紧牙关一言不发,额上不断涌出豆大的汗珠来。辰夜看着都觉得肉疼,不忍直视地挡住了眼睛。
楚决这才抽出手指,舔了舔指尖的血滴道:&ldo;师弟呀,以你的聪明才智,早该把那偷儿祖上三代都翻出来了吧?老实交代,不然今天可要比昨天痛苦十倍的哦!&rdo;说着将长锥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ldo;我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rdo;风舜微微喘息道。
&ldo;为什么?&rdo;楚决瞪过来,一把扣住风舜的肩膀,&ldo;为什么要如此包庇一个偷儿?你以前不是说要一起惩凶罚恶,难道都是骗我的吗?你说话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绝情?难道在你眼中我连一个偷儿都比不上吗?&rdo;
风舜冷笑一声,&ldo;你和他,差远了。&rdo;
楚决狠狠推开风舜,眼底燃烧着怒火,然后他一把操起火盆里的长锥,毫不留情地刺在了风舜的脚掌上。只听得一阵兹啦声,烧红的锥尖将血肉烫得皮开肉绽,风舜不禁剧烈的喘息起来,强忍着将惨叫声吞进了腹中……
门外的辰夜看红了眼眶,他把风舜当做头号敌人,然而风舜却在拼命袒护他。这一刻,辰夜甚至希望风舜说出来,就算把自己老窝抖出来也不怪他!
&ldo;在你眼中,我就那么不值一文吗?&rdo;楚决咬牙切齿道。
&ldo;你觉得呢?&rdo;风舜疼得浑身发抖,额上更是汗如雨下。
楚决狂笑两声,冷不丁拔出长锥,霎时间鲜血横飙。剧烈的痛觉撕扯而来,风舜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
&ldo;住手!&rdo;辰夜忍不住喊了出来。
楚决缓缓回过头来,歪着脑袋盯着辰夜,&ldo;不是说了叫你不要妨碍公务吗?&rdo;
辰夜定了定神,这才道:&ldo;那天,竹家大少爷不是说过不许滥用私刑的吗?&rdo;
&ldo;送到我手上的人都是死刑,这可是国主的规定,竹家大少爷他算个屁!&rdo;楚决随手将长锥扔到火盆里继续炙烤,然后又在刑具中翻找起来。
风舜疼得汗水潸然,意识在一点点的消散,他看不清谁在门外,只感觉那人的声音很熟悉。
辰夜看到楚决翻出一个大铁夹,不知道他又要施加什么酷刑,再看风舜奄奄一息的样子,登时急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ldo;住手!他不是你师弟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rdo;
楚决饶有兴致地看向辰夜,辰夜继续求情道:&ldo;既然是同门师兄弟,为什么要互相残杀,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你不能放他一马呢?&rdo;
&ldo;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rdo;楚决擦了擦脸颊上的血滴,冲辰夜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来。
十年前,楚决十三岁,拜在神捕门刚满一年。这年春天风舜才入门,他只有十一岁,小脸蛋俏生生的。听人说,风舜本是名盛一时的将门之后,由于惨遭灭族这才被收到了神捕门。
&ldo;我因此对他充满了兴趣,总是想尽办法去接近他,谁叫我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孤儿呢?但他性格孤僻,一直对我不予理睬,也不和其他人说话。&rdo;
两人学武的悟性都很高,第二年就被分在了同一个组,每日一起习武历练,这才渐渐熟络了起来。楚决总是师弟师弟地喊,风舜也会礼貌地喊他师哥。由于楚决年幼时瞎了一只眼睛,受伤的眼睛上一直缠着布带,跟风舜走在一起总会引来异样的目光。
&ldo;但自从有了师弟在身边,我就再也没有害怕过那些异样的眼神。&rdo;楚决回忆着当年,脸上还洋溢着淡淡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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