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窗跟阑珊匆匆回到后院,却发现言哥儿已经好多了,安静地坐在凳子上,见了她才跳起来过来拉住手。
老太医说道:“不妨事,哥儿是先前吃的太多了有些不消化。吐了反而好。”
西窗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又让给阑珊看看,阑珊却忙说自己已经好了,不必劳烦,只握着言哥儿的手让他道谢。
“你真的要走?”西窗却又是诧异又是不舍,“我还以为你好不容易来了一趟,王爷会留你吃饭呢,先前都叫厨下开始准备了。”
阑珊自然是多一刻也不肯留,只说赵世禛之前已经许了。
西窗见主子答应了,当然也不敢多言,当下送了他们两个出王府。
阑珊又坚称马车在街头等着,便牵着言哥儿的手去了。
西窗目送她人影消失街角,才挠挠头道:“这来去匆匆的,唉,准备那许多菜怎么办,又要便宜那些小子了。”
他哀叹着回到府内,先去暖阁,进门见赵世禛坐在太师椅上,居然脱了一件外裳,脸色却有些微红。
“主子,这屋内虽然暖,可外头冷得很,小心别着凉。”西窗贴心的提醒,又说起饭菜的事:“午饭里有一道炖鹿蹄筋是最好的,又黏又软还大补,主子一定喜欢,可惜小舒那家伙没有口福。”
西窗嘀咕说完,才发现赵世禛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西窗略觉不安:“主子,我、我说错什么了?”
赵世禛冷道:“什么鹿蹄筋,什么大补,以后不许弄那些!”
荣王殿下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由头。
他面对舒阑珊时候总会有点情不自禁,今日更加变本加厉,如果不是听说言哥儿有事,只怕不知会发生什么。
这让赵世禛有些心烦,他向来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
正好听西窗说什么大补,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就是西窗这狗奴才自作主张地弄些大补之物,让他食补太甚的缘故。
西窗给不由分说骂了一顿,垂头丧气的出了院子:“主子的脾气怎么变得这样火爆,先前虽也常骂我,可不曾像是今天这样,简直如同吞了□□。”
他思来想去找不到原因,直到想到阑珊,脑中灵光闪烁。
西窗想:“啊!一定是那个家伙不知说什么惹主子不快了,他跑了,所以主子把气撒在我身上。”他越想越觉着自己找到了症结,便气哼哼地发誓,“下次见了一定得好好骂他一顿,凭什么是他惹祸,却让我背锅呢。”
年三十贴了春联,福字,窗花等,阿沅尽心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王鹏又特意开了那一坛子黄酒,加了姜末跟红糖,在炉子上烧的滚热,除了言哥儿小不能喝外,连阿沅都喝了几盅。
子时将至,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外头也噼里啪啦地响起爆竹的声音。
王鹏跳起来,拉着言哥儿一起去外头放买的烟花爆竹,阿沅不放心跟了出去,阑珊坐在堂下,手撑着腮看三个人在外头忙碌。
王鹏先点了一个炮仗,只听“啪”的一声,院子里炸出一团小小的花火。
言哥儿看着也跃跃欲试,王鹏把点燃的香递给他,教导他如何去放。
在引信呲呲放出火花的时候,言哥儿尖叫着跑开!
屋檐下阿沅一把将他抱住,却乐得哈哈大笑。
那炮仗“啪”地响了,一刹那的火光把每个人的笑脸都映照的如此灿烂。
阑珊突然有些眼中涨热。
当初在太平镇里跟阿沅言哥儿三人一块儿的时候,也没觉着格外怎么样,后来追随他们进京,见不到面,一直患得患失很不安……直到此刻,突然觉着这种安宁的生活真的是弥足珍贵。
好像每一刻都值得纪念,值得永怀不忘。
她只希望余生每一天都如今日般,安宁祥和,不生波澜。
听着外头的炮竹声,大家欢快的叫声,阑珊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又倒了半盅,掐着一根筷子轻轻敲着酒盅边沿,顺着敲击的韵律轻声唱道:“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
正月初四,江家请吃年酒。
今日王鹏也给大理寺的同僚请去了吃酒,阑珊便叫言哥儿在家里陪着阿沅,独自一人来到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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