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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第1页）

周凤城听她颠三倒四不得头绪，耐着性子道：&ldo;您老可知他们去了哪里？&rdo;

老妇用手笼着耳朵凑过头来：&ldo;什么？&rdo;正在纠缠不清，屋里又跑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大声道：&ldo;李哥他们走了。&rdo;

周凤城问了半日才弄清楚，原来李丹是两个月前才搬到赵家峪住的，同来的还有个兄长李越，两人一个打猎一个扎风筝，闲时还教村里的孩子识几个字。只是几天之前两人忽然收拾东西走了，说是回老家，算算时间，正是春闱那几天。

男孩子一脸神往：&ldo;李越哥哥真厉害，那么凶的狼，他拿一把刀就杀死了，剥下的狼皮卖了个好价钱呢。丹哥哥识得很多字，长得又好看，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也比不上他一点点。还会画呢，我糊的风筝都是让他画的，比别家做的好卖……&rdo;

周凤城听得云里雾里，正想离开，忽然心中一动，隐隐升起一种自己都觉荒谬的希望，问那孩子：&ldo;你说的李越哥哥，手腕上有没有个胎记？弯弯像月亮一样，旁边有三个红点的？&rdo;

男孩子头摇得拨郎鼓一般：&ldo;没有。越哥哥手臂上全是伤疤，他说是烫伤的。&rdo;

周凤城心中一阵失望，同行的卢元却不知他心思，愤然道：&ldo;参加乡试，却又扬长而去，直视文试为何物！如此大胆！&rdo;话没说完，见学政大人已经转身离开了，后面的话也就咽了回去，赶紧追上去，&ldo;大人，这榜已唱出，学生如何向皇上交待？&rdo;

周凤城也觉头疼。榜已唱出，就该送交礼部呈皇上御览，然后准备京城复试。虽然皇上肯定不会挨个去看，但礼部管事的人却是要一一对照的，这乡试头名不知去向，的确没法交待。

&ldo;就说，就说此人得了伤寒急症，无法入京参加复试，本官会去礼部交待。&rdo;

正当周凤城和卢元在这里商议如何善后的时候，两个始作俑者却在河边野餐。天气还冷，但点起篝火也就足够。李越在火上烤一只兔子，柳子丹靠在他身边，往兔子上撒盐和香料。刚刚过了冬天，兔子没什么肉，不过闻起来还是香喷喷的，李越撕下两条后腿给柳子丹，一面问道：&ldo;就算中了榜，咱们也用不着跑吧？参不参加复试还不是你说了算？&rdo;

柳子丹撕下一块肉，转手却塞进了他嘴里：&ldo;你当乡试是什么？只要中榜，就要上达天听，无故缺席是要拿问的，何况是头名。我想现在没准官兵已经到赵家峪了，不跑，等着他们来抓呀？&rdo;

李越满不在乎地笑笑：&ldo;原来如此。行，让他们去忙活吧。你还想去哪儿？现在宁州的头名都拿到了，还有什么想试试的？&rdo;

自从离了东平，这两人是走一路玩一路。柳子丹自幼生长宫廷，后来又做了质子，出入只在那数尺之地，只有当年送母亲灵柩返乡时略见识过些民间风光；流亡那一段时间倒是行走民间，却是心头惨怆满胸仇恨，又哪有什么心思去享受自由生活。此刻得脱樊笼，好似初入山林的鸟儿，什么都新鲜。李越索性带着他自西向东到处游玩，举凡什么当垆卖酒行脚贩茶，卖卜打铁射猎种田，只要柳子丹感兴趣的，两人都尝试过了。直到走到此地，天气渐冷，又至年关，李越怕柳子丹身体受不得，才在赵家峪住了下来，跟村民学扎风筝。本来开春就要再走，恩科颁旨，柳子丹却想去一试身手，于是买卷进场，一举夺魁。

柳子丹矜持地笑笑：&ldo;这个头名也不算什么，文有文名，亦有文运，就是三家村的教书先生，碰上了盲试官胡圈乱点，也未必不能登榜的。&rdo;他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也有几分得意。他虽是素有神童之称，但毕竟出身天家，名声虽盛，其中不无奉承之嫌。宁州此地是南祁最尚文崇礼之地，能夺乡试头名，足证他并非浪得虚名。

李越做个鬼脸：&ldo;算了吧，这个地方，试官再怎么糊涂，也不敢乱点头名的。换了我去试试，你看能不能中？&rdo;

柳子丹被他逗得笑出声来：&ldo;你当真一句诗文也不会做？&rdo;

李越苦笑：&ldo;都告诉过你了，我那里根本不做这些东西，什么诗文，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老掉牙了。好东西虽然是好东西，我却是记不得。&rdo;

柳子丹疑惑地蹙蹙眉，他虽知李越来自另一个世界，却仍是不能完全理解：&ldo;就……一句也没有？&rdo;

李越搜索枯肠，终于想起来一首，笑道：&ldo;也有，不过我只记得一首咏雪的，不像样子，叫什么打油诗。&rdo;

柳子丹大为好奇：&ldo;是什么？我记得你从前念过一首：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诗好得很，那什么&rso;打油诗&lso;，是写打油的么？&rdo;

李越汗颜摇手：&ldo;不是，不是写打油的，反正，就是胡诌的那种，比起红豆生南国来差远了，不说也罢。&rdo;

柳子丹摇他：&ldo;不行，念给我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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