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至秀身子一震,白炽灯的光清晰将那人漂亮的双目映照得璀璨迷人,她指尖颤抖,迅速退出这个怀抱,不眨眼地直直看过去,气息微沉:“你是谁?”
&esp;&esp;“我能是谁?”春承枕着手臂故作轻佻地看她:“我是凤阳春承,有人欠了我百年相守,我来讨要了,怎么?想赖账?不给?那不行,我费了好大劲才回来,我——”
&esp;&esp;“今天是大年初七。”至秀打断她,一双美目水润深情,喜极而泣:“春承,欢迎回来,新年快乐。”
&esp;&esp;烟花盛放,春承慢慢弯了唇:“新年快乐,秀秀。”
&esp;&esp;两相依偎,她柔声道:“秀秀,我做了个梦。”
&esp;&esp;“梦?什么梦?”
&esp;&esp;“我梦见了不一样的人生,我娶了你,但山河无恙,家国太平,是我理想的样子。唯独你……”
&esp;&esp;她揽过至秀腰肢,美人柔若无骨,身子单薄得厉害,她轻轻抿唇:“唯独你,梦里你不是你,我还是我,所以梦再美,我还是要回来。”
&esp;&esp;“那你醒了吗?还会再跑吗?”至秀埋在她怀里,一月来的苦痛相思齐齐涌上来,热泪挥洒,夺眶而出:“我问你…回来了还会再跑吗?”
&esp;&esp;“不会了……”
&esp;&esp;“梦既然那么美,你回来做什么?”
&esp;&esp;“回来,陪你过新年。”春承百般怜惜地抚弄她瘦削的蝴蝶骨,眼眶湿热:“还有,就是抱抱我的秀秀……”
&esp;&esp;【103】
&esp;&esp;新年伊始,年轻的家主自床上醒来,死气沉沉的小院重新焕发出生机。
&esp;&esp;春霖盛踩着积雪从外面回来,裹着一身凉寒踏进院门,站在门前踌躇,他看着春花,春花垂手恭敬地站在那,便听春老爷嗓音嘶哑:“少爷…真得醒了?”
&esp;&esp;近乡情怯。
&esp;&esp;害怕水中捞月一场空。
&esp;&esp;春花眼圈红红:“是,少爷醒了,少爷听到了少夫人和老爷的祈求,她从鬼门关回来了!”
&esp;&esp;回来了?春霖盛目色一定,迈出去的脚步再没丁点迟疑。
&esp;&esp;桂娘紧随其后。
&esp;&esp;岳先生领着管事们规规矩矩守在门外。
&esp;&esp;烟花炮仗点亮了夜空,这个新年,终于褪去了骇人的寒。岳先生如释重负,眼里带笑,轻声感慨:“回来了呀……”
&esp;&esp;众管事面临如此大的喜事,一月来紧绷的心弦总算得到了松缓。荀管事眼角微湿:“岳先生,你说得果然没错,少爷吉人天相,定会否极泰来。”
&esp;&esp;岳竟不敢居功:“哪是我厉害,要说厉害,也是少爷厉害,是少夫人厉害……当日那番景象诸位都看到了,咱们少爷乃天命之子,天知道谁是好人谁是恶人,这不,人安然无恙,咱们这些老家伙,也能好好过新年了。”
&esp;&esp;“是啊。过新年。”
&esp;&esp;新年,新希望嘛。少爷赶在这时候醒来,不早不晚,刚刚好。
&esp;&esp;夏家倒了,那些脏污事被解决了,虽然经此一事春家付出的代价不小,好在眼看春天便要来了。
&esp;&esp;大地逢春,希望降临人间,还有什么好怕的?
&esp;&esp;帘子被挑起,鬓生白发的春霖盛刺痛了春承的眼:“爹?”
&esp;&esp;“承儿。”威风霸道将陵京闹得沸沸扬扬的春老爷嘴唇颤抖地盯着前方,目光所及,那副羸弱的身板,熟悉的眉眼,看得他老怀欣慰:“承儿,果然是爹的承儿回来了……”
&esp;&esp;“爹!”春承呼吸一痛,直直在床上跪了下去:“孩儿不孝,孩儿……”
&esp;&esp;她身子微晃,眼前一阵发黑,吓坏了房间众人。
&esp;&esp;至秀紧张地不得了,不费力气地将人按回床上,裹着锦被只露出脑袋的春少爷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爹爹,眸光轻转再看看桂娘,最后笑着勾了至秀手指,柔声抱怨:“人这么多,秀秀,我不要面子的吗?”
&esp;&esp;一句话,冲散房间淡淡哀沉。
&esp;&esp;至秀眉眼弯弯,柔情百转:“那你是要面子,还是要我?”
&esp;&esp;“……”春承老老实实躺好,顺道闭了嘴,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至秀不怕她瞅,仍难掩羞涩地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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