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成为那些护卫的其中之一就好了,阿甘想。他看到,那女孩走到大厅一侧,扶过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抬臂做了个手势,看到那手势,护卫们便行了个礼,随即退下了,当然,临走前没忘记朝那些想靠过去的人狠瞪一眼。
不想死的话,最好别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大厅里的喧哗持续了好一阵子,终于回复了常态,因为有女神坐镇,赌客都跃跃欲试,齿轮声和呼喝声也再次扩散开来。
阿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上前去。
&ldo;千小姐……&rdo;
&ldo;不要离我太近。&rdo;女孩的语气中透露着有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冰冷。
&ldo;啊,对不起。&rdo;阿甘尴尬地挠了挠后颈,往后连退数步,&ldo;请您别生气,上次……&rdo;
&ldo;没关系。只是你别靠我太近就好。&rdo;女孩抬起头来,再次冰冷回应。阿甘有些想退却,但他知道那不是千真实的一面。
两周前,阿甘不慎将大壶咖啡撒在这位小姐的身上。虽然只是献殷勤,期望获得对方些许好感,却使得皇帝极为愤怒。要不是她极力劝阻,恐怕自己早已被扫地出门。
千小姐其实是很温柔的……唔,应该是。
&ldo;为什么不下场玩一玩?&rdo;气氛变得沉重起来,他不甘心就此放弃,只好没话找话。
&ldo;那些玩具?&rdo;女孩侧头扫了大厅一眼。&ldo;不喜欢。&rdo;
&ldo;嗯,当然。&rdo;对于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来说,再不会有比赌博更无聊的事情了吧。小保安在心中狠刮了自己一个耳光,小心翼翼地尝试转换话题。
&ldo;唔,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rdo;
&ldo;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呢?&rdo;对方转过头来,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反问。
&ldo;唔,这四年来,小姐每天也待在这房子里……&rdo;阿甘吞吞吐吐。&ldo;……一步也没有出去过……像小姐这般年纪的女孩们,一般不都会和朋友出去游玩么?&rdo;
&ldo;我每天都和朋友在一起。&rdo;那女孩,千,这次的语气里夹杂的已经是再明确不过的嘲笑了。&ldo;我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和朋友们在一起,如果可以把他们甩开,我会很高兴地死去。&rdo;
&ldo;……抱歉。&rdo;阿甘似乎丧失了语言能力,只得木讷地站在一旁重复这句话。这时后方又传来阵阵喧哗,他解脱般地扭过头去,看到适才那个粉刺头正站在桌子上,用夸张地动作将筹码撒向天花板。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牵引了过去,但其间夹杂的含义不一,有羡慕,也有嫉妒,或许还有些阴谋。
&ldo;他运气真好。&rdo;阿甘感慨道。
&ldo;一点也不好。&rdo;身旁的人小声说。
&ldo;可是他赢了,无论在哪里,赢了都是胜利者不是吗?&rdo;他反问。
&ldo;嗯,当然。&rdo;女孩回答。&ldo;可是赌场输了。&rdo;
千毕竟还是皇帝的人,阿甘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但随即就被自己否定了,因为那女孩又说:&ldo;而且他或许会因此遭遇不测。&rdo;
&ldo;你只是好意而已。&rdo;阿甘安慰说,他知道这位小姐想到了什么。
这件事近来传得满城风雨:流浪汉里哲曾经是个知名戏子,某一天晚上,他抱住千的腿,哀声哭诉自己的不幸,他的谎话是如此逼真,以至于在场好几个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落泪。也就在那一天,千奇迹般地展露出她温柔的一面,或许是可怕的一面。她帮助了那个男人,仅仅凭借一个筹码,就赢取了百万财富。
里哲离开的时候,千小姐是很欣慰的。但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数天之后他就命丧黄泉,而且还是死的那么离奇。传闻说里哲的尸体被人切割成无数碎片,撒得满屋子都是,手里‐‐唯一一只还可以辨认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张纸牌。
&ldo;里哲是个彻头彻底的小人。&rdo;他正色道,&ldo;千小姐,他的确死了,可罪不在你。谁也想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rdo;
&ldo;我知道的。&rdo;千轻声道,&ldo;我没有为他感到伤心。但我知道自己什么样的人。&rdo;
&ldo;有输就有赢,有赢就有输。&rdo;她说。&ldo;你知道吗?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我也在输。&rdo;
&ldo;您从来就没有输过。&rdo;阿甘提醒。&ldo;小姐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您是幸运女神的化身,无论您做什么都绝对不会失败。&rdo;
&ldo;你很倔强!但你一点也不明白。&rdo;千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过了很久。&ldo;我们是四年前认识的吧。那是我还只是个小女孩,我记得,我们是同一天来到这里的。&rdo;她这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骰子,托在掌心递到阿甘面前。
&ldo;我会把这一切都结束。现在,来陪我玩一个游戏。&rdo;
阿甘静静地看着千手中的骰子,然后再抬起头看着女孩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他不明白面前的人想表达什么含义,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只要是千要求的,他都义无反顾。
这时身后大厅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破旧夹克,头戴鸭舌帽,目露凶光的削瘦男人。
卡切看见了千,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仿佛在问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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