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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家驹看着窗下的景色打领带。他又看向远方，远方是海。床上，新派ji女睡意未去：&ldo;才几点就走，真是……&rdo;说着翻了个身，又翻回来，然后坐起，&ldo;你二太太也走了，你也自由了。晚上还来吗？&rdo;

家驹假意地叹了口气，并没回头：&ldo;唉，晚上来不了。&rdo;

&ldo;那你还走这么早。&rdo;说着不满地努起嘴。

&ldo;不能去晚了，六哥特别恨迟到。&rdo;

&ldo;你那六哥我见过，土了巴叽的。没见过你这样的，东家倒让掌柜的管着。&rdo;

&ldo;只有他管着，我爹才放心。&rdo;

&ldo;晚上真的不能再来了吗？&rdo;她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ldo;晚上来不了啦！我要陪德和洋行的内德吃饭。六哥一心想干大，要添设备，我得出面谈呀！&rdo;

ji女下床穿上拖鞋：&ldo;买设备还用你谈？全青岛谁不知道你是甩手大爷？&rdo;

家驹一笑：&ldo;你懂什么，甩手最好。&rdo;

ji女轻哼了一声：&ldo;该不会是约未来的三太太吧？&rdo;

家驹轻蔑地笑：&ldo;其实，找三太太也好，到你这里来也好，都一样花钱。到你这里来更贵。&rdo;他打完了领带，去衣橱里拿西服，&ldo;不找了。俩太太就够乱了。女人跟着我，享不了福。家里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唉！&rdo;家驹穿上了西装，不经意地回头打了个招呼，怏怏地走了。

ji女来到窗前，想等着和家驹招手，可她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屑地哼了一声，转回来一头栽回床上。

【3】

滕井在东亚商社的小院子里浇花。侍女跪在那里擦门，三木从里面出来，侍女忙坐回脚上，双手扶腿，给三木鞠躬。三木也点了下头，拿着一张纸走到滕井身后：&ldo;社长，电报稿拟好了，请你过目。&rdo;说着双手呈上。

滕井接过来看，边看边点头，然后递还三木：&ldo;嗯，很好，很好。&rdo;

&ldo;现在可以发吗？&rdo;

&ldo;可以。三木君，你看这样好不好？除了三菱公司之外，再各发一份给殖产机器公司和日本机器公司，看看他们能不能造这种设备。陈寿亭要的这套设备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好几个配套附机需要订做。&rdo;

&ldo;好。&rdo;三木抬起头来看看滕井，&ldo;社长，我们是不是再联络一下元亨染厂的孙明祖？如果我们一次购入两套，国内企业给我们的价格可能会低一些。&rdo;

滕井放下喷壶，笑笑：&ldo;他暂时不会要的，他还没有从上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也不愿意和陈寿亭再发生磨擦。以我的观察，他就是真想购入设备，也不会与大华一起买。他怕再中了陈寿亭的什么计。&rdo;滕井轻快地笑着。

三木也笑了，随后他对滕井进言：&ldo;我们也得小心中他的计，这个人的心眼太多。&rdo;

滕井摘去植物上的一个黄叶：&ldo;这个人虽然心眼多，但是挺讲规矩。其实，他所有的计都摆在你面前，让你自己去选择。比如这一次，他已经把自己的全部计划告诉我们了，他也正与德和洋行的德国人谈这笔交易。他让卢家驹把清单送来，写得这么详细，就是想让我们报出底价。&rdo;滕井淡淡地笑着。

三木脸上的笑容没有了：&ldo;我们和德国人争来争去，两家可能都得不到好处，反倒让陈寿亭占了便宜。我刚才回忆了一下，自从我们与陈寿亭交易以来，我们从他那里得到的利润最少。远远少于元亨染厂。社长，我们很可能不会从这套设备中获得利益。&rdo;

滕井抬手让他停下：&ldo;我们宁可得不到利润，也不能把交易让给德国人。三木君，只有我们的交易量大，政府才会重视我们，才会对我们在海外的活动提供帮助。本土的企业也是如此。他们不了解支那，总想把产品卖到支那来，但又找不到很好的代理商。这套设备订单，就是我们实力的证明。三木君，这套机器表面上看来价格不高，约四万元中国币，但中国的货币是银本位的，它的国家很大，而货币总量却很少，所以币值很大，也十分坚挺。如果把这笔款子换算成日元，数字就相当惊人。这样的交易对我们来讲是有意义的，对国内的企业来讲，也会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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