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土丘间,如潮的兵马轰隆隆地行进,马儿们打着响鼻,穿过了汉诺威城外的大道,在斜吹的细雨中向着北方行进。&60;br&62; 马蹄扬起尘雾,脚步震动碎石,忽远忽近的吆喝声里掺杂了苍劲的号角声,数十斤的盔甲或锁子甲披在身上,金属摩擦的“丝丝”声不绝于耳。&60;br&62; 穿着狼皮的斗篷,冯森站在汉诺威的城墙上,肘部撑着女墙,托着下巴,望着远去的队伍,这是第一批前往北面营造前哨的军队,总共两千人,一半是义从,一半是战俘。&60;br&62; 现在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早上的集会冯森根本没去,那个哈德拉德一看就是个大奸臣,冯森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和他同流合污呢?&60;br&62; 况且东法兰克的贵族们又态度暧昧,在领主被围危在旦夕的情况下态度暧昧,这是什么态度已经是一目了然了。&60;br&62; 冯森早已放弃了召集法兰克守军一起北上的第一计划,丝滑转换成了与当地撒克逊人合作的第二计划,只是这个第二计划比第一计划要凶险的多,毕竟第一计划是靠实力碾压,第二计划就得行险,而且还得冒着惹得查理不痛快的风险,所以还是得小心谋划。&60;br&62; 从城墙上下到城门前,冯森一眼便瞧见了披着斗篷的驼背丕平。&60;br&62; 丕平今年才十五岁,虽然这个时候治疗佝偻病有点晚了,但总比成年再治疗效果要好,毕竟骨骼还没发育完全。&60;br&62; 在每天大量食用鲱鱼、蛋黄和蘑菇,并且一有太阳便狂晒后,丕平虽然依旧驼着背,但x型的外翻的双腿已经好了不少,现在都能够骑小马了,人也精神了许多。&60;br&62; “王子殿下还在等?”骑着飞鬃,冯森穿过城门来到了驼背丕平的面前。&60;br&62; “嗯。”重重地点了点头,丕平骑在马上,注视着远方的法兰克守军的军营。&60;br&62; 斜雨如细纱,在天地间来回摆动着,而丕平骑在马上,竭尽全力地绷直了身体,虽然他没有说话,但紧紧抿起的嘴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心思。&60;br&62; 今天早上的贵族集会,丕平也去了,在高台上,先是狄奥多里克晓之以理,再是丕平动之以情,无数贵族轰然响应,一副恨不得马上杀去不莱梅的模样。&60;br&62; 见到这副群情汹汹的场景,丕平那一腔的热血简直要让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真是恨不得跟着冯森一起上战场,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躯才刚刚能骑马,怎么敢谈上阵呢?&60;br&62; 遗憾归遗憾,可丕平心中却十分满意,这样应该就能救父王了吧?&60;br&62; 但此刻,丕平胸腔中的热血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冰水,在集会上,说好了先头部队在门口集合,中午便要出发,但到目前为止,来的贵族与自由民士兵总共不超过一千人,其中许多一见没有其他人来,甚至干脆偷偷溜走了。&60;br&62; “走吧,殿下。”狄奥多里克无奈地对着丕平行礼道。&60;br&62; 丕平固执地摇摇头,依旧骑在马上,昂着头眺望着远方。&60;br&62; 两万多的守军,这里有两万多的守军?还有那么多的自由民士兵,他们只是还没准备好。&60;br&62; 斜雨落下又收起,阳光躲藏又露面,从早上九点,等到了下午五点,最后一阵冷雨掠过,天边露出了一轮火红的晚阳。&60;br&62; 那一千多士兵早已散去,只剩下七八个胡子花白的老兵以及狄奥多里克陪伴着丕平站在夕阳下,等待着那迟迟不到的“援军”。&60;br&62; “殿下。”冯森带着最后一批士兵与战俘出了城,他骑着马,无奈而怜惜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殿下,他们不会来了。”&60;br&62; 丕平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被金光泼洒挥毫的汉诺威,那高耸的塔楼,那升起的炊烟,他能听到哀嚎的牛羊,他能闻到隐隐的肉香,晚风吹拂到他的身上,卷起他金色的头发,撞击在他努力挺起的胸膛。&60;br&62; “伯爵阁下。”丕平眯起了他好看的眼睛,“我最近在阅读您写的三国记,常常有惑,伯爵阁下能否为我解答。”&60;br&62; “当然。”&60;br&62; “什么叫‘英雄’?”&60;br&62; “掌控自己命运的,才算英雄。”冯森张开五指又合上,缓缓对着丕平说道。&60;br&62; “您的三国记中,那个赛里斯王子叫做备对吗?王子备是一个温和而善良的人,是一个仁慈的人,可面对那个贪污的巡查使,却怒而将其鞭笞,为此丢了拼命搏杀得来的伯爵之位也在所不惜。&60;br&62; 宫相曹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是一个理智惜命的人,可面对那个夺权的公爵时,却愿意舍弃生命,带上一把宝刀就要为公义去刺杀,不顾这不匹配的危险与收益。这两个人都是英雄。”&60;br&62;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主角,您这么看,也是成立的。”冯森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60;br&62; “我很喜欢您在书中留下的一句话,明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成功,却还要挑战它,在我心中,这便是英雄。”&60;br&62; 闭上眼睛,丕平仿佛正面对着父亲的背影,那么高,那么壮,拿起长矛,就能击破一切的敌人,那道背影就仿佛一直横亘在眼前。&60;br&62; 丕平一直在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来到汉堡?为了什么而拼死拼活地去修复脊背?到底是为了什么?&60;br&62; 为了什么!?&60;br&62; 丕平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能听到胸腔中的心脏从未如此有力跳动过,一条由晚阳铺出的金光大道浮现在他的脚下。&60;br&62; 在金光大道的不远处,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正安静地骑在马上,那是,那是父亲?!&60;br&62; 在他的眼前,居然又出现了查理的背影,可还没等丕平叫出声,那背影突然转头,一夹马腹向着远方跑去。&60;br&62; 眼看那道背影又要离去,丕平猛地一挥手中的长鞭,狠狠抽在了马屁股上,不顾一切向着那道背影追去。&60;br&62; 伏下身体,丕平无师自通地随着马匹的起伏而起伏着,烈风呼啸,无数的风景从眼边两侧掠过。&60;br&62; 抖动的马耳,溅起的飞尘,一切都被抛诸脑后,丕平像是疯了一般追逐着那道骑着马的背影,锋利的枪尖刺来,高耸的拒马阻拦,在士兵的惊呼与冯森的高喊声中,丕平居然一一跃了过去。&60;br&62; 近了,更近了,丕平的眼中只剩下那个飞速骑行的背影,终于,丕平的马头碰到了那背影的马尾,而那马尾居然穿过了丕平的马头,丕平的速度越来越快,在秒间,居然与那道背影合二为一。&60;br&62; 也是在此时,丕平终于看到了父亲眼前的风景,那是一个硕大的营帐,丕平知道这里,这里是哈德拉德的中军大帐。&60;br&62; “哈德拉德!”&60;br&62; 第一次,丕平感到了一股无穷的怒火涌上心头,他睁大了眼睛,眼角几乎要迸裂。&60;br&62;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无限的快意与疯狂,握着马缰,丕平的脑袋几乎与马鞍平齐,他抽出了腰间的武装剑,向着那中军大帐冲锋而去。&60;br&62; “哈德拉德!!”&60;br&62; 两支羽箭飞出,插入了营帐门口两名护卫的咽喉中,丕平一剑劈开了营帐门口的门帘,接着胯下的战马带着嘶鸣撞入了哈德拉德的中军营帐中。&60;br&62; 白马踢飞了营帐中的火盆,火星子飞溅,马蹄又踏碎了珍贵的红木家具,迎着哈德拉德疯狂冲去。&60;br&62; 还没等哈德拉德反应过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在耳边响起。&60;br&62; “哈德拉德!!!”&60;br&62; “查理?!”正坐在营帐中小憩,哈德拉德惊叫了一声,骇然向后退去,但很可惜,战马人立而起,前蹄落地之时,一把武装剑已经横在了哈德拉德的脖颈之间。&60;br&62; 混乱的营帐中一片狼藉,丕平佝偻着身躯,努力地端坐在马鞍上,周围都是滚倒的侍卫与贵族,他们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60;br&62; “查理?”哈德拉德不敢置信地轻声问了一句。&60;br&62; “我不是查理,我是丕平。”丕平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剧烈地喘息着,握着武装剑的手青筋暴起,“驼背的丕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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