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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你看这到处是闲置的门板，你的背包也好好地搁在那儿，敢说没有床？随手就可以做的事你觉得没办法？房间里这么好的条件你不知道利用，让你到一个荒岛、荒漠、或者深山老林里，你是不是要上吊了？&rdo;老洪突然语气一变：&ldo;混，混到后面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讲你是孬兵你还不服气不是！&rdo;

&ldo;谁不服气，可我说了多少遍，我都已经退役了，您老这样寒碜我又有什么意思呢！&rdo;徐胜文嘀咕着，在部队他就经常生活在这种压抑里，好不容易熬了两年可以退役了，没想到还没到家就到了这样一个和部队一样令他窒息的地方‐‐

&ldo;什么退役了，退得掉吗，告诉你，在部队你当不好兵，回到社会上也做不好人，好汉子都是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你是不是想就这样窝囊一辈子！&rdo;

&ldo;首长，人各有志，我是一个大学生，我的学业还没完成呢……天生就不是当兵的料，为什么你们非得逼我走这条路呢！&rdo;

&ldo;你是大学生？&rdo;这话让老洪又怔了一会：&ldo;可你毕竟去当兵了，你有手有脚的，照啊，按理说知识学得越多越聪明，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能是个好兵呢……来来来，你给我说说！&rdo;老洪突然一下和蔼了许多，拉过两张凳子，示意徐胜文坐下。

这态度使徐胜文有点受宠若惊，嗫懦着说道：

&ldo;我、我是大一那年去当兵的……那一年部队和家乡征兵都征得火热，标语也贴到学校来了……但也就是那一年父母突然都下岗了，家里没了经济来源，凑齐我的学费后父母亲再也挤不出钱了，我知道父母的难处，经常在外面做些小工‐‐挣自己的生活费，可我要兼顾学习，需要长点时间做的事情我做不了，于是我就宁愿肚子饿点，经常做一次工用一个星期，我的钱用得很省，大部分时间我吃开水泡饭，那段时间，人家都叫我猴子，因为我太瘦！&rdo;

徐胜文望望老洪，发现他表情严肃听得异常认真，于是接着道：&ldo;我当兵是因为一句玩笑话，那天一个同学说，猴子你这么能吃苦又肯上进的，去部队吧，你到了那里肯定前途无限，这话当时就使我为之一动，是啊，标语上不是说得好吗，大学生参军的退伍后可以继续完成学业‐‐那是没有后顾之忧的，如今我家里困难不是正好吗……另外，到了部队表现稍好的还可以优先提干，到那时我还用得着吃开水泡饭吗？犹如一幅幅美丽的图画展现在我的眼前，我就这样满怀憧憬地报名参军了……&rdo;

&ldo;后来失望了是不是！&rdo;老洪叹了口气：&ldo;你这样入伍本来就动机不纯，很功利、很现实，怎么当得了好兵！&rdo;

&ldo;首长您说的对，到部队后我发现全然不是这个样子，我是努力过、我也有过理想，可后来随着一次次的失败，我不得接受现实，或许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兵，我天生就是孬兵、窝囊兵！&rdo;

&ldo;失败？如何失败，你说！&rdo;老洪抽出根烟来又开始凝神细听。

&ldo;我站不好队列，班长老说我左肩高右肩低脖子还歪了一点，于是天天给我开小灶，每天不管是双休日还是其他休息时间都把我叫来，我就这样开始定型，一站就是半小时，开始还正儿八经每天给我纠军姿，一个月以后发现我无论怎样就是好不了，班长火了，宣布我从此没有权利休息，高强度的训练后别人在休息，我却只能练军姿……&rdo;

&ldo;你们班长不过分，只是你的军姿后来好了吗？&rdo;老洪摇了摇头，你根本就没有军人的味道，我看你这个军姿还是白练了！&ldo;

&ldo;是的首长，后来班长让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他却做自己的事去，也没人管我‐‐我就老一个人站着，但……但后来我自己也失去信心了，根本就不是在站军姿！&rdo;

&ldo;你还知道自己不是在站军姿啊，还有，你的训练要有人看着才练的起来吗，你训练是给人看的？&rdo;老洪突然将烟头一甩：&ldo;你努力过，你有理想，亏你好意思说！&rdo;

&ldo;可后来班长排长都说了，我也认可了，都说我……我这是天生的，从小就这样，我这姿势根本没办法纠正的！&rdo;

&ldo;屁话，混帐话，你是孬兵，你的班长排长是无能，有这样练兵的吗，当兵的能这么认命吗！&rdo;老洪突然将凳子一踢：&ldo;一群废物！&rdo;

&ldo;你……你别走！&rdo;见徐胜文起身打开背包，老洪将他拉了过来：&ldo;继续说，你在部队那个失败，如何失败的……&rdo;

&ldo;那好吧，您别生气……&rdo;徐胜文偷眼看下老洪，继续道：&ldo;我反应总是慢半拍，不管是三大步伐的训练还是敬礼脱帽那些队列动作，我老落在别人后面，每次出操，每次队列训练我总要挨骂，和军姿一样，于是班长也老给我开小灶，但无论我如何努力依旧出洋相，有一次旅部首长过来检阅，全营一千多人就我一个人动作不一样，连长一生气，以后遇有重要的队列检阅都尽量让我避开，我队列差因此也在连队人尽皆知，班长排长包括连长都说，我是书读多了，所以养成了动作迟钝的书呆子习惯，两年的时间休想让我纠正过来，所以慢慢他们对我在队列里出丑也见惯不惯了，他们不说我，可部队大部分时候都在训练，天天出洋相我自己也有愧啊，于是我天天盼退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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