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声声掷地,少年的愤慨昭昭然。“他不值得你为他做什么。”“我并未帮二哥做何……”“可你将来会不是么?”会吗?顾言慈有些茫然,自己似乎从未想过这些事。但只要与太子齐王两党有些干系的人,都会日夜权衡斟酌吧。“你愈是与他亲密,就愈应该小心……”顾言悫忽弯腰猛地抓住顾言慈的双肩,直直盯着少年瞳孔中自己清晰的倒影。“答应我,无论你们此后关系如何,永远也不要帮他做任何事。”“我……”“十弟,你我数年同窗,我知道你为人脾性。正是因为如此,我今日才告诉你这些……”“我不愿再见面时,你成为我的敌人。”顾言慈抬眸看向少年略带悲切的眼神,心中愀然。只见顾言悫直起身子,双手放开了顾言慈。然后振袖环臂,竟俯身弯腰朝顾言慈深深一拜。顾言慈即刻站起身,匆忙回礼。但听其言:“今日一别,万丈深渊。愿十弟此去如松似柏,不枉少年。”不知静默了多久,直到耳边的步履声渐渐远去,顾言慈才起身从臂弯里抬起头来。亭外不知何时已是煦色韶光,风轻云净。耀白的日光倾泻在惨白的雪上,大片大片刺目的光晃得人眼睛生疼。酸涩难忍中落下一滴泪水。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瘉。雨雪浮浮,见晛曰流。如蛮如髦,我是用忧。茶异猜忌引赶来的侍卫在男子耳边细语几声,男子目光遥遥,落在殿外的白日青光里。“知道了,下去吧。”言毕,侍卫垂首退下。男子嘴角噙起一抹淡笑,仍提笔案牍。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少年翩然入殿。“二哥找我?”顾言志也不抬头,只道。“今日修武场放得早。”顾言慈听之一怔,堪堪应声。“这月父皇交给了我许多要务,今年上元不能陪你出游了。”“二哥哪里话,自然是政务要紧。此事叫人带个话便罢了。”说着,顾言慈端起侍者呈上来的茶,茶水入口,竟不似往常苦涩。饮茶的动作一僵,思绪波澜。“怎么了?”见此,顾言志亦端起手边的茶来饮了一口,尝罢笑道。“这是哪个新来的小内侍泡的,这般甜腻当是给小娃娃喝的糖水吗?”听了这话,一旁侍立的年长内侍携着两三个小宦官急忙跪下。“太子殿下恕罪,许是这泡茶的混小子弄错了,老奴这就叫人换茶!”“不必了,把那几个杖二十就是了。”闻此几个小宦官立刻吓软了身子。杖罚的人从不对没有命根子的人手下留情,这二十下重重打下去只怕半残。“太太子殿下饶命!殷王殿下饶命!是奴糊涂!奴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小宦官们连连磕头求饶,把地磕得噔噔响。顾言慈瞧着顾言志的脸色,按下心中的惊骇与酸涩,几番斟酌道。“……不过是放错了东西,也没什么。二哥不必如此动气,叫人打发了就是了。”“看来十弟颇喜欢这滋味?”不等顾言慈反应,顾言志遂朝一旁跪着的众人挥手道。“既十弟替你们说话本王便不再追究了,端着茶滚吧。”“多谢太子殿下!多谢殷王殿下!”小宦官们几个轱辘爬起身,慌忙撤了茶下去。“今日事务繁多,我就不多留十弟了。”“……是,十弟告退。”少年出了殿,顾言志对一旁的老内侍抬了抬下巴,那内侍遂会意出殿。不多时候,复进殿禀报。“启禀太子殿下,已处理好了。”“嗯,莫忘了给那几个家里把补钱发下去,儿子暴毙宫中实乃不幸。”“诺,殿下宅心仁厚。”呵,宅心仁厚。眼眦冷峻,面色深沉,顾言志自嘲一笑,又将目光放在满是浮笔浪墨的繁琐奏文上。回华月殿的路上,顾言慈心绪难宁,半是愁苦半是委屈地哽在喉中难受。方才的事有几分巧合,自己怎会不明白,或许本应该百般自护辩白的。只是……顾言慈停下脚步,四周冷清寂静,不远处有几枝茶蘼树的枝条伸出斑驳落漆的朱红宫墙。因花期还未到,只有十来处细绿点在扭曲的枝干上。是朱境殿。“七哥……我该怎么做。”忆及昔日,少年心颤。口中喃喃,一腔苦闷不能排解。试探猜忌,敲打告诫。自己从未奢望与他之间一切会永远似当初一般,但,这些东西来得太快,如暴风骤雨打得自己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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