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循着气息慢慢走进内院,院中有几张散桌,靠着门口的一桌坐着野狗,中间那桌一个不羁的少年抱剑而坐,旁边坐着一位穿着杏黄衣裙,正在给人算命的姑娘。
院内的人们感到莫名的冰冷之意,转眼看到满身萧杀的杀伐之气和血腥之气的鬼厉,几个呼吸就都跑的一干二净了。唯独野狗,那少年和黄衣姑娘仍旧坐在原处。
那姑娘瞧见鬼厉,满眼含了泪花,与那少年一般的都是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鬼厉看了一眼仓皇逃窜的普通人,毫不在意。他主动走到二人桌前,一言不发的于二人对面落座,平淡的主动开口道:&ldo;听说这有人断字测吉凶。&rdo;
见那姑娘仍旧愣愣的盯着他,鬼厉拂袖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交于那姑娘之手,再度开口道:&ldo;姑娘,请帮我看看这两个字。&rdo;
那姑娘这才回过神,低下头去看那宣纸上的字迹,凝神看去竟是鬼厉两个大字。&ldo;鬼厉?&rdo;
&ldo;看看我运势如何。&rdo;鬼厉的声音依旧平淡。
那姑娘默默不言,只是一直凝视着鬼厉,过了好一会才艰难的开口道:&ldo;这位公子,人皆有魂魄,死后魂魄不散者,多为阴灵鬼体,为世人所惧。公子取这等凄厉的名字,分明未信鬼神,何必问我?&rdo;
鬼厉看着那姑娘半晌,默默一笑开口道:&ldo;你长大了。&rdo;只这一句,却让人感觉仿佛经历了风云变幻,沧海桑田。鬼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微微点了点头,就起身回头准备离开。
&ldo;小凡哥哥!&rdo;&ldo;小凡!&rdo;两声呼唤同时自少年和少女口中传出。而鬼厉只身形一顿,给了野狗一个眼神,便当先走出门去。野狗对那姑娘道了声保重,就连忙跟上。
这二人正是追踪野狗,与苦等多时的曾书书和周小环。
鬼厉出了客栈丝毫不作停留,准备回返鬼王宗。周小环有一句话说的对,他的确未信鬼神。他不信鬼神,不信正,不信邪,不信道义,只信他的瑶儿。
都说往事已矣,可这二人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们还以小凡称呼他,可如今他鬼厉早已不是张小凡了,更不适合再与他们有过多的交集,这样对彼此都有负担。毕竟,他们的期许,他鬼厉做不到,而鬼厉要做的,也终究会与这些旧时的友人们站到对立的两边,刀剑相向。所以,相见,不如不见。
三日后,鬼王宗冰室。鬼厉正与鬼王对峙,而鬼先生正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ldo;你对我到底是利用,或是真心,我都无所谓。但碧瑶,碧瑶她是你的女儿!你竟然纵容他们来动天书!&rdo;冰室寒冷,鬼厉的声音却更冷,冷的似九幽深渊,身上煞气升腾,手中噬魂血光缭绕,凶威赫赫的诛仙剑阵笼罩在冰室之内,杀机四溢。
&ldo;鬼厉,此事我确不知情,鬼先生他,你不能杀。&rdo;鬼王匆匆而来,见鬼厉与鬼先生在此动手本是怒气勃发,可此刻听到鬼厉所言却也敛了怒气。此事确实怪不得鬼厉,可复兴圣教,四灵血阵都少不了此人,此时此人还不能死。
&ldo;鬼王,我只说一次,也只此一次。从今天起,到碧瑶醒来的三天之内,鬼王宗包括你在内都的任何人,都不允许再进入冰室。&rdo;鬼厉终究念着鬼王是碧瑶的父亲,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杀气。
警告过后,鬼厉收回噬魂和诛仙剑阵转过身去,淡淡的道:&ldo;不送。&rdo;
鬼王数度张口,欲言又止,终究只留一句叹息。施法托起地上重伤的鬼先生颓然的缓缓离开了冰室。
&ldo;人生苦短,有时候我们甚至来不及仔细体验,那些稍纵即逝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就看着它从指尖流走,再无痕迹。&rdo;
&ldo;我明白,世间万物都会逝去。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地尚不能长久,何况是人。都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而,纵使逆天而行,又如何?我鬼厉终是保得碧瑶平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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