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平原上,来自阿拉伯的弓骑兵形成了一个半月型,上百个相对重装的骑兵待在阿丹的身侧。&60;br&62; “我的主啊,除您之外,再无它神!”&60;br&62; 弓箭如雨落下,半挂的夕阳让人分不清哪些是血那些是光,丕平的吼叫声夹杂在阿丹的号角声中,显得有些孤单和绝望。&60;br&62; 由于没来得及展开阵形,丕平的大部队仍然处于一字长蛇的状态,尽管丕平已然率领翼骑兵在前方阻拦敌军骑兵,但仍然挡不住阿拉伯骑兵的冲击,无法阻止己方军阵的溃败。&60;br&62; “殿下,走吧,走吧!”奥顿用长骑枪将一个奔袭来的轻骑兵撞下马身,来到了半身浴血的丕平身边。&60;br&62; 丕平死死地咬着牙,几乎要咬出血来,他能看到,在一群柏柏尔骑兵的侧击下,己方的第一线防线已经溃散。&60;br&62; 但好在这里距离谷口不算太远,后方的大部队还没有到前面来,此时后队转前队,完全是可以让大部分的士卒躲进峡谷中。&60;br&62; “撤——”&60;br&62; 至少三百多人被丕平抛在了马后,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忠诚的翼步兵和翼骑兵,面对主将的离去,哪怕是那些忠诚的翼步兵也难以维持士气,节节败退。&60;br&62; “哈哈哈哈哈!好!”阿丹站在马车的顶上,欣喜地拍着手中的金杯,“好啊,默度因谢赫,派两个人去卡尔多纳报喜,我们已经赢得了胜利!让他们准备好欢迎的仪式吧!”&60;br&62; 默度因谢赫朝着两个侍卫挥一挥手,两人便自然而然地脱离队伍,向着远方的卡尔多纳跑去。&60;br&62; “我们要继续追击吗?”眯着眼,默度因谢赫向卡尔多纳瓦利阿丹问道。&60;br&62; “晚上这么黑,峡谷这么窄,贸然追击恐怕要被他们伏击,他们又不识路,干脆派点人守在峡谷谷口,远远派人吊着他们,耗上几天,等他们精疲力竭再说。”阿丹在两个阉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60;br&62; 虽然这些人战败了,但阿丹心里清楚,对方的实力并不低,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些士兵明显比他见过的其他法兰克士兵要精锐多了,本来是大胜,何必要冒险呢?&60;br&62; 此时,在马铃声中,那个黑皮的柏柏尔青年骑着马走来:“阿丹瓦利,我们的约定已经完成了一半,我想要见一见我的妹妹或者妹夫,我需要确定他们的安危。”&60;br&62; 阿丹不悦地回道:“你在怀疑我吗?你妹妹又不是什么大贵族,我杀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好着呢。”&60;br&62; 夕阳如血,晚风带上了一丝凉意,柏柏尔青年并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骑在马上,而面对着夕阳,阿丹眯起了眼睛。&60;br&62;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久,阿丹这才冷哼:“等这一仗打完,我就让你们见面,但听好了,我可不是要你们剿灭他们,我需要驼背丕平的脑袋,最好,抓活的!”&60;br&62; 又是一阵沉默,在旁边的侍卫都开始紧张起来的时候,柏柏尔青年点了点头:“我们的人死伤不少,我需要草药。”&60;br&62; 阿丹瞪着眼睛,不耐烦地回答:“给你,自己去取。”&60;br&62; 此时,追击的柏柏尔骑兵已经返回,他们的死伤有些超过预料,那些该死的步兵有一种奇怪的机关弓,让不少柏柏尔骑兵都吃了大亏。&60;br&62; 在荒凉的平原上,丕平手下士卒的尸体堆成了一座一人高的小丘,甚至有一些尸体开始在阳光直射下肿胀和爆破,将马拴在柱子上,柏柏尔青年提着草药,来到了一个柏柏尔老者的身边。&60;br&62; “大师,这是阿丹给的草药。”&60;br&62; 但柏柏尔老者并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不远处的一棵矮树,在矮树的枝丫上,吊着一根绳子,在绳子的下端,两具尸体正随风摇摆。&60;br&62; 柏柏尔青年走上前去,刚要说话,目光却凝住了,是那两个巴斯克人,哥哥和弟弟,几个阿丹身边的侍卫正嘻嘻哈哈地在两人的衣服中寻找金币。&60;br&62; “唉——”柏柏尔老者发出了一声悠远而沙哑的叹息。&60;br&62; “唉——”在比利牛斯南部的山峰峡谷中,一个来自赫罗纳本地的西哥特人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这算不算咱们的断头饭?”&60;br&62; “人家的断头饭都是吃好的,咱们仅仅是吃饱了。”另一个巴斯克士兵拿着小刀,将脚上的水泡挑破,“你们说,丕平殿下会不会是被诅咒了,不然,为什么会事事不顺,也许是天父不允许我们发起这场战事?”&60;br&62; “哼,我倒不这么认为。”一个贵族打扮的步兵在篝火旁烤着腌猪肉,“这一通改革,那一通改革,我当他有多厉害,结果只是猫装狮子,笑掉大牙了。”&60;br&62; “还什么萄园十兄弟,结果就这?”&60;br&62; “怪不得查理殿下要把丕平的名字让给意大利的丕平,而不是驼背丕平呢,不仅驼背,才能也不行。”&60;br&62; “我们残暴的戈博也就只能打一打土匪了。”&60;br&62; “你们知道吗?我听说,丕平殿下,已经死了……”&60;br&62; “少说点!”队正严厉地喝道,“难道丕平阁下给你们发的金币是假的吗?难道丕平阁下给你们分的田地是假的吗?不知报恩的人,天父会厌弃他!”&60;br&62; 几个说怪话的士兵对视了一眼,正想反驳,却见周边几个没说话的士卒正用危险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才讪讪地停止了猜测。&60;br&62; 喝止了士兵们的议论纷纷,队正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说句老实话,自从战败后,丕平阁下就一直待在帐篷里不出来,几个送饭的翼骑兵据说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60;br&62; 早上出发时,还有两千出头,到了晚上,便只剩一千五百了,等明早起床之时,还会剩下多少呢?&60;br&62; “各队正听令,立带率下至前方弯曲处集合,节帅要宣布个事!”&60;br&62; 一名翼骑兵亲卫骑着一头高头大马在营地的过道处来回疾驰着,敲着锣,将不少已然入睡的士兵从梦中吵醒。&60;br&62; 正准备睡觉甚至已经睡下的士卒们再次被喊起,战败积压的怨气,瞬间便化成了怒火。&60;br&62; “这又是作什么妖?”&60;br&62; “谁知道啊,又改革?哼!”&60;br&62; “军中说怪话,小心斩首。”&60;br&62; “呸,这烂军律!”&60;br&62; 在月光的照耀下,士兵们踩着草鞋和木鞋,在干燥的沙质土壤上缓步行走,向着升起火光的地方走去。&60;br&62; 在这段峡谷弯曲处,是一片相对较为宽阔的地方,在这宽阔地区的中央,一丛篝火熊熊燃烧,无数的小虫在热烈的火焰旁不断地玩火自焚。&60;br&62; 丕平在几名翼骑兵的簇拥下走来,他微微发抖,眼中满是血丝。&60;br&62; 来到了篝火旁,丕平并未说话,只是喘着粗气,环顾了一圈,他张开了嘴巴,又合上,在众人的目光中,又张又合了三四次。&60;br&62; “今天傍晚,我们遭遇了一场战败,我们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兵力,如今,只有一千五百人站在这里。&60;br&62; 我承认,这是我的错误,我不该相信那个巴斯克向导,我向你们赔罪。”&60;br&62; 在士卒们的惊呼声中,丕平重重地跪倒在士卒们的面前,将脑袋磕在了眼前的砂石上。&60;br&62; “但,赔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人说,这场失败是天父对我的诅咒,有人说,这是我眼高手低的结果,我知道,你们中很大一部分并不服从我,我一直知道。&60;br&62; 但我请你们想一想,你们的朋友和亲人,刚刚死在了星月教徒的刀锋下,他们的尸体堆成了小山,有多少次,我们的村庄被屠为平地,我们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60;br&62; 不,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难道这也是天父对于我们的诅咒吗?难道天父不站在我们这边,却要异教徒那边吗?”&60;br&62; 一股焦糊味传到了所有人的鼻端,一开始士卒们还只是疑惑,但随后他们的脸色大变,纷纷起身,望向远处。&60;br&62; 在丕平身后,两座山崖间的吊桥正在燃烧!那是他们原路返回唯一的桥梁!&60;br&62; “我懂,我侵吞你们的利益,逼迫你们上战场,如今,现在,我更是烧掉了吊桥,让你们陷入了死地。&60;br&62; 现在,你们和我都处于同一个死地,你们想要骂我疯了,如果我们能活下来,任你们骂个遍,但现在,你们的面前有两个选项。&60;br&62; 要么,击败我们的敌人,要么在群山中活活地饿死,你们不是说是天父的诅咒吗?好,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这到底是天父的诅咒,还是天父的试炼!&60;br&62; 我的士兵们,我的兄弟们,我的信徒同胞们!&60;br&62; 我发誓,今夜,我将高举火炬与战旗,你们无论在哪里都能看见我的身影,你们是我的督战队,假如我逃跑,就砍下我的脑袋!&60;br&62; 我发誓,今夜,在战旗下面,我会一直站在你们所有人的最前面,直到死亡,都不会后退,都绝不投降!&60;br&62; 我发誓,今夜,这场战役将会是史无前例的胜利!这胜利连加百列都会妒忌!连以塞亚都要投来注视的目光!&60;br&62; 所以,我的同胞们啊,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请跟在我的身后!跟在我的身后!”&60;br&62; 丕平的声音在空旷的谷地中来回荡漾徘徊,也只有这声音在荡漾徘徊。&60;br&62; 翻身上马,丕平高举火把,跨过了那团篝火,向着谷口的方向走去,他的背上斜背着战旗,黑夜浓郁得如墨水,包裹丕平的身躯。&60;br&62; 静夜无声,唯有丕平的马蹄声。&60;br&62; 在沉寂了几秒后,紧接着的,是翼骑兵战马的此起彼伏的咴咴声,脚步声虽然有,但却少得可怜。&60;br&62; 赌输了吗?丕平抬起头,天父啊,如果您一定要诅咒我,为什么要让我出生,让我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却又一一地将其夺走。&60;br&62; 如果真是这样,谁能来救赎我呢?&60;br&62; 丕平此刻仿佛魂游天外,他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抬头看向月空,明亮的月仿佛天父的眼,这真的是您的意思吗?&60;br&62; 丕平朝着夜空伸出了手,要握住月亮,要握住天父的眼。&60;br&62; 幽暗的夜里,火把燃烧的哔啵声如此刺耳,仿佛死亡前的鸣奏曲,只是,这些鸣奏曲中仿佛混杂了一些其他的声音。&60;br&62; 那是靴子或草鞋踏在泥地上啪啪作响的声音,是溅起了灰尘的声音,是摩擦衣物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嘈杂,甚至有化为洪流的迹象。&60;br&62; 从迷惘中醒来,丕平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转头看去,自己已经向前走了快半里路,而在他的身后,几乎所有的士卒都来了,每个伍长都点起一支火把,每一支火把后都是七八人。&60;br&62; 无数的火把像是夜色中的萤火虫,围绕着中间的丕平聚拢而去,空气中充满了松脂燃烧的气味。&60;br&62; 火焰将他们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60;br&62; 看到这一幕,丕平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调转马头,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火把,战马放出长啸般的鸣声,前蹄高高扬起。&60;br&62; 向着火把组成长龙,丕平将长剑指向前方,声嘶力竭地吼道:&60;br&62; “渴望胜利的人啊!追随我——”&60;br&62; “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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